天地异象出现过后，古神君夜的神识复苏，越楠离的记忆与君夜的过往，于冥冥之中交织。

    唯有一事，让君夜百思不得其解。

    那于寂灭中陨落，历经万年后新生的神识，忘却往昔的神魂，是如何在时间长河中再次相聚。

    若为古神的君夜早在万年前死去，于越楠离的心境中又怎么会存在一个名为君夜的魂。

    这名为君夜的自己，到底，是许何人也。

    寒风凛冽刺骨，君夜眼中逐渐失了神色。他想不明白，而记忆中的空缺也越来越大。

    一旁，那来自往后的绯昼渐渐垂下眼眸。

    那一袭长裙被鲜血染红，神情中略显少许复杂。可她所处的星界不同于今日，是一刻也耽搁不得。

    于瞬息间，光晕浮现，绯昼失了踪迹。

    在离去前，她将当下的绯昼送回了幻戒中，而君夜苦思无果，便将身体化作虚无，出现在黑夜里。

    兴许，是神识复苏的作用。

    越楠离的气息在神力浸染下沉稳许多。一旁的君夜自现身后便缄默无言，只是静静地跟着他。

    许久，越楠离放慢了步伐。

    于君夜疑惑的神情下，他说，“自那日已过万年，你依旧是君夜，而我只是越楠离，仅此而已。”

    “余下的，何须在意，我们缺失的记忆，与寂灭的真相，终有一日，定能水落石出。”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回过身注视着君夜的眼，“在那之前，什么都不要过度揣测可好？”

    新生过后，摈弃持恒者的宿命不谈。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自己当做君夜，既然已经是新生的魂，他也更愿意以越楠离的身份去活。

    他不清楚君夜的想法，也不愿去猜。

    兴许，君夜他忘不了过去，舍不得曾经的旧人。但那些，都不再是如今的自己可以干涉的。

    “你与我，倒更像是镜子的里外。”君夜说道。

    越楠离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在君夜回归心境后，他便抓紧脚步奔向刀剑声传来的地方。

    而此刻的深巷里。

    半截剑刃飞舞于夜空中，白光闪过，一具身体径直倒飞出去，狠狠地砸进一旁的草堆里。

    霎然间，再是没有一丝动静。

    柳行止一再忍让的心，终于是压抑不住。他闪身而过，伸手将简若仙自草堆里拎了出来。

    “回，还是不回？”柳行止忍着性子问她。

    “宁死不回！”简若仙倒也是倔脾气。

    “好，很好，我不会再问，你也莫要后悔。”柳行止说着，抬手于黑夜中取出一剑。

    他见简若仙如此执拗，不由得一阵头疼，此刻的她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得动的了。

    不过瞬息间，他持剑砸下。

    没有动用一分神力，也没有分毫杀心。只是以纯粹的力量，压制着简若仙的剑。

    简若仙心中亦是清楚，当即挥动手中断剑挡去。

    两人在黑夜中持剑对峙着。

    而暗巷的尽头，越楠离与君夜蹲伏在角落，偷偷地看着那不知为何打起来的二人。

    “呵，那少女，可不正是简姑娘么。”君夜惊呼道：“她对面那人，好像是柳行止那厮。”

    “这混账家伙定是在欺负漂亮姐姐！”绯昼这一眼看去，当即气得上蹿下跳。

    “别出声，看看是怎么回事。”越楠离说道。

    可这一来二去的，简若仙却始终都能抗住柳行止的剑，也让越楠离与君夜颇为震惊。

    要知道，柳行止可是神祇。

    他一剑落下，可泯灭山河，消去万千生灵，若非不存杀意，简若仙只怕早就身首异处。

    轰鸣声再起，简若仙被抽进马棚里。

    越楠离于一瞬抽了剑，却没有现身，无非是他觉得自己如今的境地，不比昔日在玄界中罢了。

    马棚前，柳行止长叹一口气，将剑散了去，“若有不满，待我们回去，想怎样都随你，可好？”

    “回去？你说得倒是简单。”简若仙弃了手中断剑，不甘地说着，“我既然敢逃，就不会再回去。”

    “我所想的，只有就在这里，与他一起留着。”

    这话是不是白日做梦，简若仙不会妄下定论，但如今自己的心愿，只怕是要破灭在柳行止手中了。

    “说到底，你与他之间本就不是一路人。”柳行止徐徐走去，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疲倦。

    “终有一日，你定能明白，你与他之间的差距不是身份，而是彼此背负着的宿命。”

    简若仙霎时笑了，笑得凄凉无比。

    “狗屁不如的宿命，那是你们强加于我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简若仙说着，不自觉地落了泪。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年芳十八的普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