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面镜子，两两成对，余下的一面镜子无处可去，当即悬在屋前，回也不是，去也不是。

    楚衡看得好笑，摆手间，将它散了去。

    ……

    这一天，永远地停留在黑夜。

    彼时的莲烨城，比以往更加喧嚣，人们惊叹于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整座城乱做了一锅粥。

    日月交替，昼夜颠倒。

    如此行事，即便是神祇，也有违天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上年纪的大爷与大娘，脸上皆挂着些倦意，谈笑声也减轻甚多。

    不消片刻，他们收了摊贩，回到了自家屋中。

    然放眼看去，似乎不止是普通的凡人。

    乃至铁血青骑，寻常修者，甚至是铸煜者们，在那轮明月挂上夜空后，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这偌大的城市，似随着时间渐渐平静。

    而此刻，在城里某处幽静的深巷，数道刀剑碰撞的叮当声回荡于其中。

    乱鸦啼鸣，寒月映容。

    一道黑影踩着月光，奔走在无人的暗巷，她的唇角挂着一抹血迹，裙摆随风飘舞。

    “别闹了，与我回去。”

    “我不回，要么你就杀了我，提着我的尸体回去，否则，你休想让我走出这城半步！”

    随着声音落下，那引发天地异象的男子出现。

    他横身挡在简若仙面前，神情似笑非笑，语气中，透露着些少许的无可奈何。

    “不要任性，听我的话，与我回去。”

    “柳行止，我不会说第三次，此事，绝无可能！”

    简若仙咬着牙，在柳行止面前，她抽了配剑，运转一身力量，企图逃离他的魔爪。

    霎时，柳行止扶着额，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愿，也不能伤害简若仙，只得接下她的剑。

    于这漆黑的暗巷中，他只希望简若仙宣泄过后，能不再耍小脾气，与他一起回去。

    ……

    在竹林雅居向西数百里的湖中心。

    一座为雾色掩盖的阁楼打开门扉，一排排青色莲叶浮上湖面，似在等待着谁人。

    许久过后。

    只见一少年提着剑鞘，行走在那青色莲叶上，速度之快，唯剩一道道残影留下。

    待他走过甚久，那袭黑衣才映照于湖面。

    不时，浑厚的钟声在阁楼上方响起。

    霎然间，一只身覆青色鳞甲，背生六翼，样貌如鲸的巨兽自湖中一跃而起，却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见那巨兽吞云吐雾，张开血盘大口。

    而回荡在此的轩然钟声被巨兽卷入腹中，当即，这片清幽之地再度回归寂静。

    吞下钟声后，巨兽低鸣着，游离在云雾中。

    少年一脸漠然，继续向着阁楼而行。

    他似乎对此地了若指掌，在入了阁楼后，便径直奔向了最顶层，眼神中没有分毫犹豫。

    顶楼内室中，霜降席地而坐。

    一柄深邃的利剑无声无息地悬浮在他面前。

    在少年进入阁楼的一瞬，他睁开了眼，抬手间，将所有的窗子合上，点燃了四周的烛火。

    那少年才刚出现，他便出声说道。

    “万年未见，你变了许多。”霜降看着眼前少年冷淡的神情，问着，“我应当唤你君夜，还是唤你，越楠离。”

    “无妨，随你喜欢。”

    “我的神识才刚刚苏醒，方才，在我释放精神领域的时候，若非你强行介入，我也不会出现在此。”

    越楠离在一旁坐下，举手投足间，让霜降想起了数万年前，那位远古时期便存在的古神。

    只是这么想过，霜降便急忙摇了摇头。

    是他多虑了，眼前的越楠离与记忆中的古神，本就是同一个魂，同一个人。

    “霜降，新生过后，我的记忆并不完整。”越楠离徐徐说着，“除你之外，我便再也想不起其他。”

    “即便许多人身上，都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我也不清楚他们身上的血脉究竟源自于谁。”

    说起来也怪好笑。

    若非柳行止胡乱使用力量，引发天地异象，越楠离也不清楚自己被锁在心魂中的神识何时才能醒来。

    只不过，若非神体，不锻神魂。

    这具躯壳，终究也就是凡人，并不能称为神祇。

    铸煜者的身体，在越楠离看来，终究是太过弱小，甚至比不上玄界中那些上古种族。

    最起码，他们也算半个外神。

    霜降似乎有许多疑问，在不经意间，他随口提起万年前，越楠离与一众古神的陨落。

    越楠离答不上，记忆混乱无比。

    隐约间，他只记得在万年前，一尊与创世比肩的神祇问世，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