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继成赶回上海仍是晚了一步，顾耀东和赵志勇在值勤过程中受伤，警察总署又因在镇压游行队伍中采取的手段违规造成很恶劣的社会影响。一下午，齐升平接投诉电话接到手软，各方人马安抚过一遍，齐升平撂下电话让刑一处和刑二处拿个章程出来。

    “现在所有部门都收到联名请愿要严惩行凶警察，二位，你们看怎么解决？”

    夏继成建议赔钱了事息事宁人，王科达不同意，堂堂上海警察总署不能轻易认怂，实在要赔钱也要一口咬死是游行学生率先袭警，而且自家警员在行动中也受了伤。夏继成听着暂时没回应，明面上捅窟窿的是刑二处，实际上搅出风浪的是刑一处。

    王科达手下的得力干将杨奎已当众承认是他开的枪，至于动机说是顾耀东和赵志勇忍不住先对学生们动手，杨奎眼为了搭救顾耀东他们不得已开枪驱散愤怒的学生，这个说法谁会相信也根本站不住脚。一处的人不蘸酱油生吃了二处的人就算他们慈悲了，同僚相亲？不存在的。

    “二处哪个警员受伤最严重？”

    “顾耀东。”

    齐升平采纳王科达建议，吩咐夏继成回头给顾耀东特批长病假。让顾耀东必须住院，与赵志勇统一口径，等待接受报社的采访。

    于是明明可以直接出院回家的顾赵两人被安排住进一间双人病房，两人在床上或侧卧或仰睡打发时间。午饭过后，夏继成前来探望，手里除一个公文包没有旁物。

    夏继成嘱咐顾耀东安心住院，稍后两天会有记者来采访，顾耀东也不用紧张，到时候按照稿子来念即可。顾耀东显得犹豫，反问自家处长做警察的意义。

    “游行队伍的学生们只是喊了几句口号，因为这样就要抓他们。我福安弄的邻居也在游行队伍里，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我们警察的职责不是为了保护百姓才存在的吗？现在却要老百姓挨警棍和子弹…”

    夏继成连忙叫停，叮咛顾耀东这些话不能对旁人去讲，尤其是在记者们的面前。顾耀东没能一吐为快，郁结之情显露在脸上。眼看一棵好苗子要钻牛角尖，夏继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让顾耀东住院期间好好读静静心。

    “对了，你那个有钱表姐下午会来看你。”

    “您告诉表姐我住院的事儿？”顾耀东一脸大事不妙，被白茜茜知道等于整个顾家全知道。

    夏继成哼笑一声，白茜茜在警署已经安插耳目，他不提也自然有人会上报邀功。夏继成有意无意扫一眼打热水回屋的赵志勇，后者被盯得心虚的吞口水。

    “处长，您怎么才来就要走，您喝水吗？”

    “不用客气了，你们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要多想，照吩咐做。”

    如夏继成所言，也如顾耀东猜想的那样，下午白茜茜带着顾家人组队来医院慰问，原本算是宽敞的双人病房顿显拥挤。赵志勇找个由头溜出去，把空间腾出来让给顾家人。

    顾耀东被顾妈和顾爸四只手从头到尾的一通检查，顾妈眼泪汪汪捧着儿子的伤臂反复问疼不疼。顾悦西在床头给顾耀东缝扣子，嘴里数落顾耀东呆头笨脑，看到形势不对先撤退呀，怎么还往前面冲，这样子当警察给九条命都不够用的。

    顾耀东被家人围攻着，白茜茜抱臂看了几眼好戏，趁着没人注意悄无声息的走出病房。赵志勇自走廊转角处探出半个脑袋，看到白茜茜招手连忙跑过去。

    “对不起白小姐，我没照顾好顾警官。”

    “先别急着揽罪，说说事情经过。”

    白茜茜温和的勾住赵志勇的手臂和探病家属似的，两人徐徐下楼转至花圃附近的长椅坐下。时近傍晚余温未散，闻着草地清香味赵志勇没有最开始紧张，边回忆边叙述上午的情形。

    刑二处按照杨奎的命令冲在最前方驱散学生，当时学生们的情绪很激动，场面的确也混乱，但都是些推搡的举动，双方都没有采取过激行为。现场完全失控是在杨奎等人出现以后，杨奎脱了警服混在学生堆里，突然将身边的一个学生往顾耀东方向猛推，那个学生脚下不稳一下子撞到护盾上，当场头破血流的倒去地上。学生们愤怒到极点，抄起家伙和警方搏斗起来。

    “杨奎推人是你亲眼看见的？”

    赵志勇猛点头，发誓要是说谎叫他肠穿肚烂。

    “当时我和顾警官离的最近，我亲眼看到是杨奎干的，开枪打死人的就是杨奎。现在仔细回忆，这是杨奎的奸计，假装帮刑二处的忙，实际上要想陷害顾警官。白小姐，您不知道，刑一处的人总是暗中针对顾警官。他们还在背后说您的坏话，说的话可难听了。”

    赵志勇没重复那些污言秽语的内容，他知道白茜茜不愿意听那些废话，不重要的情报一语带过就行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和耀东安心的住在医院，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打电话让白开心送过来。至于杨奎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找个机会我会让他彻底消失掉。”

    “白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