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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额中央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净心寺。
清静山,净心寺。
猫犬不绝于耳的嚎叫,宣示着陌生人的到来。
所见诸佛,皆自由心。
炎幸一身简单朴素,黑色卫衣搭配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薄荷绿运动鞋。
拜见佛祖前,她扎起碎发。
显得格外庄重。
炎幸在门口取了三炷香,一阶一俯首。
炎幸于台前三鞠躬,于寺院中央的紫檀色檀香炉,插上香火。
只身走进殿内。内部空无一人,左右两尊雕像。
左边佛祖目光慈悲为怀,右边钟馗面色狰狞,惩恶扬善。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上完香火,炎幸来到院内。
香炉冒着袅袅青烟,姑父主持黏着佛珠,敲着木鱼,佛经入耳,三日绕梁。
“阿弥陀佛,施主好久不见。”
炎幸挥挥手:“姑父,好久不见。”
时值饭点,院内正盛满素斋。
尼姑和尚享用着清淡静心的斋饭,炎幸也随着取了一份,置于殿内。
时蔬皆由院内所栽,新鲜无公害。
白水一灼,原汁原味。只放些许的盐,吃了yue。
她吃惯了大鱼大肉,着实吃不惯。
浅夹两口,放下筷子。
主持姑父睁开眼,心平气和:“施主,近日心烦意乱,心生杂念。”
炎幸调整姿势,跪着怪不舒服。想跷二郎腿又觉于佛祖不尊:“是。”
姑父慈眉善目,颇有佛祖普度众生的样貌:“今日前来,寻求一答。”
炎幸点头:“是。”
姑姑找了块布,将佛祖的佛像盖了个严实。
端上了刚宰好脱骨离皮的跑山鸡汤,还给炎幸炸了几根面筋和里脊。
炎幸每次来,院子里的鸡鸭鱼无一幸免。
立刻下葬。
鸡肉筋道紧实,鸡油金黄,入口香软醇厚。里面的香菇炖到泡发,每一颗细胞都浸满了鸡汤的鲜香。
“阿弥陀佛。”炎幸双手合十,佛前吃鸡,实属不敬,但真的香迷糊了。
她时常会想。
佛祖也绝不是吃斋念佛之人,只是宣扬吃斋念佛。 /p>
不然那啤酒肚双下巴怎么来的。
但每每话到嘴边,疑惑就随着一两句“阿弥陀佛”咽回了肚子里。
“不敬,大不敬!”姑父对着眼前的香菇老母鸡汤,怒拍桌。
“不敬什么不敬。”姑姑端上米饭,说:“......和尚还不能有七情六欲呢,你还不是照样娶了媳妇。”
姑父噤声。
“平常猪肉鸡肉羊肉牛肉一口没少吃,今天侄女来了,你还装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还朝着那小尼姑抛媚眼呢。”
姑父沉默不语。
老两口斗了几句嘴。炎幸乐呵呵看着,吃完了鸡汤。也该进入主题。
主持姑父怀揣深色袈裟,浅声问道:“招娣今日前来,必有事相求。”
炎幸点了点头。“我有......道德两难问题。”
姑父瞥了眼:“愿闻其详。”
她闭上眼睛,有样学样捻着佛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主持姑父,佛法里有说,如果背着父母,偷偷改掉名字,会有什么下场吗?”
话音刚落,姑父抬眼看她:“佛家以慈悲为怀。”
姑姑接过话茬:“招娣,你怎么突然想改名字?”
“因为......姑姑,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一样。招娣招娣......爸爸妈妈在意的只是弟弟。”炎幸越说越难过,努力挤眉弄眼,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姑姑义愤填膺,心善之人最易动恻隐之心,眼泪便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我早就说了,这个名字不好。但是姐夫非要用。”
禅房里灯光幽暗,映的老母鸡汤都索然无味。
半晌,姑父和着冉冉灯光:“独来独往,独生独死......既知身是梦,一任事如尘。”
炎幸听的似是而非。
“你跟我哥和嫂子提过吗?”姑姑问。
“提过,但是他们不同意。”
姑姑重重吸了一口气:“真是重男轻女!我早就想说了,我嫂子要是不这么护着武军,他能成现在这样吗?真是打不得骂不得。对自己闺女怎么就没这个耐性。房子也给了车也给了,现在连债都得我哥帮着还,还想怎么样?”
姑姑握着她的手,嘴里反复重复那句话:“招娣,哦不,姑姑现在不知道你想改成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