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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的月亮总是要比平日里更亮一些,孤零零挂在天上,看起来格外的冷清。www.guiyunwx.org 孟晚歌推开窗,将手中的令牌比着弯月举起来,上面的“裴”字看着比月亮还要清冷。 秋月端热水进来时,正好看见她在端详那枚玄铁令牌,忍不住出声道:“裴大人如此维护昭阳公主,倒与小姐您是一类人。” 孟晚歌闻声回过头,见秋月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她才小心将令牌收起来走过去。 “你不是一贯不喜欢昭阳公主吗?”她接过秋月递过来的面巾,轻声问秋月。 秋月瘪了瘪嘴:“奴婢又不认识她,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只要小姐不受她牵连,她便跟奴婢无关。” 孟晚歌净了脸将面巾还给她,顺嘴道:“她如何牵连我?” 自从进了皇宫后,她便和温家失去了联系,寄出去的信件如大海投石,无一封回信,想是远在苏州的温家也对她的那些传闻有所耳闻,只想着和她撇清关系。她也委屈过一阵,还从皇宫逃出来过,都被捉了回去,后来皇帝威胁她若是再逃就治温家的罪,她便再也不逃了。 何来牵连一说。 “小姐总是这般,记吃不记打。”秋月有些赌气一般,将面巾轻扔进水盆中,“若不是昭阳公主,您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轻咬住下唇,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孟晚歌探头去看她:“可能什么?” 她叹了口气,端起水盆往外走:“罢了,小姐如今越来越好,再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 孟晚歌听得一头雾水,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她欺负了温宜秋似的。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八岁以前她对温宜秋虽算不上是呵护有加,关怀备至,但好歹也是为温宜秋出过几次头的,八岁以后她更是见都没见过温宜秋,怎么也不可能欺负她。 可秋月那话分明就是温宜秋受了天大的委屈,再加上秋月对昭阳公主莫名其妙的敌意。 实在是令人费解。 她还是得找个机会套套秋月的话才行。 江上的日子枯燥乏味,裴寂担心孟晚歌无事可做,专程让人去寻来了几本有趣的戏折子,她一看便是好几日,又将套话的事丢到了脑后。 五日后,裴寂的船在扬州渡口短暂停留,有本地官员要上船求见都被闻风挡了回去。 孟晚歌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眼熟。当时她随温家一起进京时,裴寂也是这般毫不留情面地给挡了回去。 只是这次不同,裴寂虽不让人上船来见,自己却要下船去。 他轻敲孟晚歌的房门,站在门外轻声叮嘱道:“我有些公务需要去处理一下,你若是闷得慌也可以下去走走,我让听雨跟着你。” 孟晚歌站在门内,点头:“好。” 这一路走得着实有些久了,的确也该下去走动走动。如今左右是在裴寂的船上,他不动身她也没办法自己回苏州。 虽不是烟花三月,扬州却依旧美得别致。江边除了成排的柳树,还植了水杉,与柳树相错竟呈现出一种在别处从未见过的景观。 渡口人来人往,孟晚歌带着面纱走下船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顺着官道往里走了一阵便能看到平屋瓦舍,商铺林立。 “五小姐若是想买什么跟属下说,属下带了银子。”听雨跟在孟晚歌身后,见她停下脚步便以为是她看中了摊子上的小玩意。 她回头看他一眼,抬脚往那摊贩走去。 只见她缓缓绕过小摊,在一个角落处停下来。 “这位贵人,行行好吧。”角落里瘫坐着一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男童,男童感觉到有人上前连忙抬起手臂夹住面前的破碗往前伸。 他只有上臂,小臂以下连带着手掌都消失不见,在白日里看起来都有些骇人。 孟晚歌微微蹙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未见他有丝毫反应。 连眼睛都是瞎的。 不止眼睛,走近细看后才发现他不合身的长裤下端是空的,膝盖以下的小腿也没有,是一个无手无脚还眼瞎的小乞丐。 别说是秋月,便是身后的听雨见状也心生怜悯,没等孟晚歌开口便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取了一块银锭子扔到碗里。 孟晚歌抿了抿唇,柔声问道:“你可有家人?” 男童依旧挥舞着破碗:“行行好吧。” “行行好吧,您行行好吧。” 他嘴里只有反反复复这两句话,不知道是他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那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怜悯,听雨一咬牙上前想要把自己钱袋子里的钱全都倒进去,却被孟晚歌拦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却听孟晚歌轻声道:“他这般还能上街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