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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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们之所以留下自己和木绵存主动说起这段往事,便是心中愧恨至今未除。

    他们作为成人尚且不能释怀,当初还是幼童的徐锦屏只会痛恨更深。

    当时没有爆发,不代表心结消失。“在马车上听说,只因不热衷功名,被徐老爷责打了几次,徐锦屏就决然离家,出走千里,来这落月城,我还有些奇怪。”

    “原非一时之愤,是长年想恨又不能恨的痛苦,把徐锦屏逼来了落月城。”

    大概父母说起孩子,总愿提优点比提缺点更多,说罢徐锦屏不爱读那四书五经,徐家夫妇很快又说起徐锦屏极其擅画,少有盛名。

    二老更是热情带沈眷和木绵存去后院,看他们从家乡带来的画作。

    徐锦屏画画厉害,沈眷在一零四就看出来了——当时她还以为是挂的古迹,以为徐锦屏是哪个已经死了很久的大家。后来听燕惊春喊“徐公子”,想起画上印的名字,她还愣了片晌。

    此刻看见徐家夫妇展开的精美绝伦的画,她毫不觉惊讶,木绵存真心惊叹夸赞的时候,她边佩服木绵存夸人的词汇之丰富准确,边站在木绵存身后,视线不带目的地游移。

    忽然,沈眷目光凝在了一幅画上:

    “这也是徐公子的画吗?”

    “那是……”                                                徐老爷顿了顿,方用微带嘶哑的声音说,“是犬子在被接回家之前,于学塾中所画。”

    这幅画的风格跟徐家夫妇拿出来展示的其它画很不一样。

    其它的要么是峭拔悠远的山水,要么是精妙生动的花鸟,要么是悦人眼目的少女少男,要么是热闹繁华的街道商铺,总之就是美、齐、好;这幅画却截然相反,毫不讲究技法,像是胡乱涂抹而成。

    整体背景色调阴森,细看那些不规则的建筑,各有残缺,锈迹交错的缺口像是人肉撕裂开的伤疤,破旧的街道站着很多没有脸的人。

    只是最引起沈眷注意的,却非它的风格。

    “这字迹……”沈眷走到画前,几乎想伸手去摸一下题字,好在及时忍住冲动,收回手。

    “似乎有一点像木板上刻的自相矛盾的血字?!”

    “沈老板,你……莫非喜欢犬子画的那张画?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家,当真不害怕?”

    沈眷转向徐家夫妇:

    “我的眼光比较怪,这样的画还有吗?”

    徐家夫妇满脸意外,望着木绵存,听木绵存道“不必担心,她不会被几幅画吓坏”方去找画。

    沈眷发现上面字迹有几分像血字的画,主要是徐锦屏在六至七岁时所作。

    这段时间的画有两种风格,一种越来越展露出超过成年人的技巧和工整的美感,一种越来越诡异疯狂。

    而从八岁起,徐锦屏的画作只剩下第一种风格,第二种风格的画再没有出现过。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木绵存向送至门口的徐家夫妇行礼,“两位,保重。”

    出了徐宅,沈眷又坐木绵存的马车去向岳瑾嬛家。一路上,沈眷向木绵存打听了些关于那位高昶高老板的事。

    自确切得知这三个月派人打压千味馆的这位幕后主使的名字,沈眷心中就有一团火在烧。

    自己从早到晚都在想方设法改良菜肴口味、没有钱重新装修,就尽量把店里任何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站在热闹地段吆喝发单子宣传之类的打广告方式也都尝试遍了,而这一切努力在高昶面前却全像是小丑在逗笑。

    对方微一动念,自己的挣扎,努力,全成了流水,只是燃烧时还颇有趣味的草灰。

    “沈掌柜,为何突然发笑?”

    木绵存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安。

    越说关于高昶的事,这位沈掌柜的状态就越发不对。

    “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

    沈眷给自己倒了杯茶,饮尽,看向木绵存:“刚才说到哪了?高昶摔碎了底下人献给他的红白珊瑚?”

    “是,参加那场宴会的人皆道,高昶当时‘股栗色变,汗流双颊’。倘若不许家中妻妾穿只有红白两色的衣物还可说是喜好问题,那么宴会上这次表现,足以说明高昶不是不喜,而是怕。”

    “木坊主可否具体说一说,那天晚上的珊瑚,红是哪种红?白又是哪种?”

    “红是……”

    岳家来寻人的是岳瑾嬛的外祖母。

    这位以丝绸起家的女富商,对自己的丈夫、女儿、乃至于外孙女都有绝强的掌控欲,不满外孙女与一毫无家世可言的孤儿相恋,岳老夫人强拆二人,令岳瑾嬛跟自己看中的人结亲。

    不得已,岳瑾嬛跟相爱之人私奔,一路隐藏行迹,后在落月城落脚,靠推销自制酱菜维生。

    眼看恰合了本地人口味,酱菜卖得风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