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览室里我什么都看。看无可看时，我又拿起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之前我曾有看过，但看不下去，这次我重新翻阅，随手一翻，翻到了保尔眼睛刚受伤时的章节，再往后看了十多页，我决定从头看起。我还写了借条，把书带回庙宇去看。这样，明天是星期天我就可以躺在床上看一整天了。

    睡了懒觉起来，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肚子饿得咕咕叫，煮面条来吃。还没吃上几口，听到有人叫山子。是秦老师在叫。我放下碗赶紧去开门。秦老师说:“山子，老师要过来庙宇和你做伴了。”秦老师搬离学校回到老房子，但因为老房子年久失修，想要住进去，要花一笔钱来修。

    秦老师说:“我没钱修。我只能是住到这来了。你欢迎老师住过来吗？”秦老师脸上的笑应该是带着很多的苦涩。秦老师选的房间就是之前菊姐他们住过的房间。秦老师是爱干净的人，把房子打扫后，回了趟街圈了一大叠的报纸过来，还有一大瓶的浆糊，我们俩人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房间所有的墙从上到下都贴了报纸。

    秦老师第二天白天要干活，傍晚时才搬过来。一个挑子，一头是一捆稻草，一头是一包子衣物和一张席子。席子铺在散开的稻草上，就是床了。秦老师说:“晚上有没有蚊子？”我说:“这会没有。”秦老师笑说:“幸好。要不我就成了蚊子的人血馒头了。我最讨厌蚊子了，一咬准得起疱子。”

    晚餐我煮的粥，秦老师没有吃，出庙宇去一个多小时，天完全黑了才回来。半夜时我起来撒尿，听到从隔壁传来的抽泣声。我开门发出响声，抽泣声停止了。我早上起来时，秦老师已经不在庙宇里，而当我睡下时，她刚回来。大门的钥匙只有一把，我没从里锁门。

    秦老师有时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有一个男的送她过来。俩人才进厢房就把门关了起来。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但那男的偶尔会咳嗽，虽然极力的捂着不让出声，但发出的余音还是让我听到了。过了半夜，那男的似乎以为我睡着了，或是不想再隐瞒我，再咳嗽时就放得很开了。

    我重新来学校，盈盈也没来找我吃玉米花了。搬离学校，盈盈上学放学都是她奶奶撑着拐杖来接送。这让我很奇怪。因为所有的学生都没见了有家里大人接送的。但让我没想到，这天我做完值日走到街口，却看到了盈盈和她奶奶。盈盈奶奶比之前头发白了许多，基本已经白完了，面色也苍老了许多。

    盈盈迎着我说:“山子哥，我奶奶说你知道我妈在哪儿，她让你带我去找妈妈。”我望向盈盈奶奶，盈盈奶奶低眉说:“山子，我走不了远路，你把盈盈带到她妈那去吧。”说完转过了身去，但我还是看到她嘴巴皱起，把手捂着，想必是哭了。

    我拉起盈盈的手，说:“盈盈，我们走吧。”把她的布包挎在我的肩上。盈盈崩崩跳跳的喊:“噢，去见妈妈妈咯去见妈妈咯。山子哥，你咋知道我妈在哪儿？我问了好多的人，他们都说没见过我妈。”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盈盈说:“远吗？”我说:“对我来说不远。但对你可能有些远。”

    盈盈说:“我不怕远，我就想见到妈妈。山子哥，下午我没去上学。”我说:“为什么？你不上学你妈知道了会骂你的。”盈盈说:“我婶打我了。”我说:“为什么打你？”盈盈说:“我婶硬说是我缠着奶奶去帮我拾柴火，让奶奶的腿又痛了，说我不知好歹，用树枝打我，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上学。”

    我说:“你婶打你哪了？”盈盈停下来，说:“你看。”把裤脚卷起来，她的小腿上一道道树枝抽打的红痕。我说:“痛吗？”盈盈说:“刚开始那会痛，现在不怎么痛了。”我说:“是你婶赶你出来的么？”盈盈说:“不是。是奶奶问我想不想妈妈，我说想。她就说山子哥你知道我妈在哪，让我跟你去找妈妈。检了我的衣服，打开房门带我到路口那等你。我再也不想去我叔叔家了。他们一家都是坏人，骂我骂奶奶，有时还不让我们吃饭。”

    走了不到一公里路，盈盈蹲下了，问我:“山子哥，我妈在哪路还远吗？我累了，走不动了。”我说:“还蛮远的。来，我背你。”盈盈说:“山子哥，你背不动我，我们都差不及一样高。”我说:“来吧，背得动背不动你上来就知道了。不走快点，天黑了也找不到你妈。”我骗盈盈说。

    盈盈说:“那我来咯。”爬到了我的背上，说:“重吗？”我说:“和这布包一样。”盈盈笑嘻嘻说:“山子哥，想不到你真有劲。山子哥，你一个人上学放学都是走这条路吗？”我说:“是呀。”盈盈说:“那你不怕吗？”我说:“现在有盈盈陪着，我不怕。”盈盈说:“山子哥。那边山里你千万别去了。”

    我说:“为什么？”盈盈说:“那天我在那边拾柴火，我见到一条和我小腿一样粗的蛇，我就怕了，就不敢进山里去了。当时把我都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好在那蛇不怎么凶，也不来咬我。我是再也不敢一个人进到山里去了。”说着轻啊了声，手揉着双眼。

    我说:“盈盈，你是不是要瞌睡了？”盈盈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