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息事宁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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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暖阁,姒洛早取来已干透的襢衣,想要替她换上。
“无妨,嘶!”
铜镜前的姒云已褪下外衣和中衣,轮到里衣时,衣领刚拂过肩胛,伤口被牵动,姒云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背身一照才知,那莲袍的料子太轻薄,月下菡萏的汤汁又太烫,一壶下去,晋夫人安然无恙,她的后背却已惨不忍睹。
起了泡又被磨破皮,加之拖延得太久,里衣和伤口早结痂成一片,只轻轻一碰,便如破皮割肉,疼得她龇牙咧嘴。
“夫人!”
看清镜里的情形,姒洛双瞳一缩,连忙放下襢衣,大步走上前,试图帮上一二,双手悬在空中许久,眉心越拧越紧,一时竟找不到下手之处。
彼时在正殿,她见姒云神色如常,还以为背上的伤不太重,此时才知,肤若凝脂成血肉模糊,褒夫人竟能一声不吭。
“夫人,阿洛去禀告大王!”
眼见她颊边的汗水已连珠成了线,脸色愈发苍白,姒洛转身就要出门。
“不可!”
背上的痛灼感好不容易缓过一阵,时间紧迫,姒云也来不及多做解释,下巴抬起,指指角落的铜盆道,“那里有凉水,用帕子沾湿了拿来。”
“夫人,”姒洛上前一步,不放心道,“若是拖下去……”
“再找块干净的帕子来。”姒云摇摇头,吩咐道,“一会揭下来后,再用干净的帕子轻拭。”
“……诺。”
一炷香后,好不容易揭下粘在背上的里衣,姒云好似在三伏天里顶着烈日曝晒了两个时辰,虚脱无力,面色惨白,脸上身上满是冷汗。
“不妨事。”
不等姒洛开口,她已率先摆摆手,惨白的颊边泛出星点笑意,指着大门方向道:“一会我进去,你在外面找子方,让他去问医官要些治烫伤的药来。”
“好。”姒洛收拾起满是血水的帕子和铜盆,取来襢衣,帮她穿上。
子澧已第三次前来相请,时间紧迫,姒云让姒洛取来凉水,洗去脸上被汗水冲得乱七八糟的胭脂后,等不及上妆,素面朝天而去。
“锵!”
柳腰软,黛眉低,体如轻风动流波。
廊下灯火婆娑,姒云的身影刚刚出现,殿内弦音倏忽止歇,满堂宾客仿似背后长了眼,纷纷歇杯停盏,同堂上众人的目光,举目望向灯影摇颤的廊下。
不知谁家小儿吃多了酒,酒樽斜倾,酒溢满身,也无人理会。
姒云的注意力悉数皆在后背上的伤,置若罔闻堂下嚣嚣,垂敛着眉目碎步而入。
“方才褒夫人没穿襢衣进殿,老妇还以为旧日规矩已上不得台面,原是不喜襢衣素雅。”
太姜一语落下,窸窸窣窣的堂下倏忽落针可闻。
姒云步子一顿,抬眸望去,却见太姜身前的帘幔早让人掀起,状若无意,实则眼刀早向她投来。
她连忙错开目光,倾身道:“太姜恕罪,并非妾身不喜襢衣,实则是方才着急给大王和诸位大臣呈上月下菡萏,又怕出入膳房频繁,让襢衣沾上烟火气,踌躇再三,才决定以常服入殿,还望太姜莫怪。”
“既知襢衣郑重,现下又为何不施粉黛?”太姜放下茶杯,一边轻拭唇边水渍,一边慢悠悠开口。
说是无心又似有意,跪拜愈久,姒云背上的伤愈发难忍,冷汗再次渗出额头,滚落鬓边,原本光可鉴人的堂下霎时氤氲成一片。
“回太姜的话,为与那月下菡萏相衬,妾身方才的胭脂有些浓。”
她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紧攥成拳,紧拧着眉心,不敢痛哼出声。
俄顷,她轻舒一口气,继续道:“丝音高雅,妾身又怕浓妆与之不衬,可重新上妆又太过耽搁功夫,怕太姜与大王久候,臣妾思来想去,还是素面进殿为宜。”
“云儿天生丽质芙蓉面,胭脂本只是锦上添花。”
周天子沉吟许久,似终于没了耐心,九旒微微一晃,朝向太姜道:“天时不早,太姜若是无异议,不若现下就让云儿抚琴为贺?”
太姜轻挽鬓边的手微微一顿,眼前仿似突然结起一层寒霜,淡淡环视过堂下,轻抬手,示意宫婢放下珠帘。
见太姜让步,一整晚仿若置身事外的申后突然抬眸,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端庄,温声道:“褒夫人准备了什么曲子?”
一架瑶琴已被搬来堂中,弦端落满烛辉,乍眼望去流光溢彩,仿如银河万里风。
姒云近前一步,朝九阶之上款款施了一礼,而后敛起衣袂,落座堂前,凝眸扫过弦端烛辉,抬起双手,轻覆弦上。
“锵锵!”
丝竹从来诉人心。
许是弦音忆故人,又许是背上有伤之故,她愈想放下纷纷思绪,心湖愈是浪潮迭涌。
互相误会的最初,想走却又还,昔日周折如在眼前。彼时的她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