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枕簟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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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殿锁玉》 

    玉明蹭地站起身,彩云没来得及松手,长发被扯掉了几根。

    在彩云的惊呼声中,玉明揉着发痛的脑袋,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沐浴罢,彩云琉璃都退下后,玉明赤着脚站在地上。

    水珠沿着发梢一滴滴落下,她拿干帕子擦着头发,忽然就愣住,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们是仇家,也是他亲口所说,她没有利用价值之时,就是杀她的时候。

    玉明其实不大明白,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留宿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玉明坐在榻上,目光落在白玉屏风上,朦胧的水汽让眼前的一切都雾蒙蒙的,鼻子莫名的酸涩。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是很恩爱的,因为相爱,才会成婚,才会生下她,这样生下的孩子才是幸福的。

    父亲曾抱着玉明,笑着同玉明许诺,可以让她择一个心仪的郎君,择婚除却家世品貌要相匹配,更重要的是合不合得来。

    两情相悦,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好像一切都偏离了轨道,父亲食言了,他没能兑现承诺,没能看着玉明出嫁。

    玉明也没有如父亲所愿,嫁给一个家世品貌都匹配的小郎君,她高嫁了,更遑论两情相悦,她嫁给了仇家。

    如今,还要生下,不被爱的孩子吗?

    玉明握着干帕子,静静地坐在榻上,眼泪很突然地就落下了,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玉明才匆忙地拿袖子擦干净。

    陈玄嗣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小妻子泛着红的眼眶。

    也在这个时候,玉明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颤抖着连头也不敢抬。

    “我来葵水了。”

    陈玄嗣看着玉明紧扣的手指,微微发抖的双肩,还有那双泛红的,倔强的眼睛。

    她可能不知道,她哭过的样子有多明显,连说谎的样子都拙劣得令人发笑。

    就这么为难?就这么不愿意?

    他从来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强迫别人,当然,这也是他头一回想睡一个人。

    里间安静一片,几乎落针可闻。

    头顶的那道视线始终没有移开,玉明紧紧咬着唇瓣的软肉,掌心浸出了微微的汗,她没有抬头,更不敢直视陈玄嗣的双眼。

    寂静得快要窒息,玉明终于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冷笑,她再抬头时,只看到拂袖离去的背影。

    门外候着的彩云琉璃,望着陈玄嗣离开的身影,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走进来问玉明。

    玉明只是摇头,一个字都不说,擦干头发窝在衾被里,拉下了帐幔,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枕头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清风院冷落了好一阵,守门的小丫鬟特意日日好好打扮,以为燕王还会过来。

    可一连十几日,别说燕王了,连燕王身边的人都见不到一个。

    转眼间到了中秋佳节,彩云亲手做了月饼,泡了新制的花茶,玉明本来只打算和彩云琉璃在院子里过,可午后华安堂突然来了人。

    当夷笑着说:“时值中秋,街上十分热闹,燕王府在春风楼有雅间,可观赏全街美景,王妃若是愿意,可以去坐一坐。”

    彩云眸子霎时亮了起来,同玉明使眼色,春风楼是邑台城最大的酒楼,美食酒水做得都是一绝,一座难求,不去简直可惜。

    玉明想了想,确实有一阵子没出门了,于是点头应了下来,彩云忙就收拾去了。

    彩云回到平日里歇息的偏房时,琉璃正坐在自个的床上,手里还握着个绣囊,见彩云进来,她将绣囊压回了枕头下面。

    琉璃听说玉明要去春风楼,摇了摇头,打算留在府里照看院子。她不大想出门,可耐不住彩云和玉明两个人轮番上阵,被磨得实在没办法,也跟着出了门。

    等马车到了春风楼,已是华灯初上,当夷说得的确不错,街上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摊贩,还有耍杂技的,不过最多还是卖花灯的。

    玉明带着帷帽,越过一楼热闹的大堂,跟着当夷上了二楼。

    燕王府的雅间在转角处,外面瞧着平平无奇,可进去后才知别有洞天。

    装设瞧着简约素雅,但器物皆是难得的珍品,桌案上的汝瓷茶盏乃是出自官窑的上品,更无论其他琉璃花盏、黄花梨的摆件……

    南面是两扇窗,玉明走过去一推开,满街的熙攘都映进眼底,她不由得惊叹地睁大了眼。

    当夷走过来笑着补充:“等亥时会有焰火,这里可观赏得极为清晰,还有春风楼的招牌菜,过一阵子会送进来。”

    玉明趴在窗前,听见招牌菜时,立即转过了身,满眼的雀跃高兴。

    当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王妃还真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

    这些都做到位之后,当夷就拱了拱手,退出了门外,顺带阖上了门。

    春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