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妓子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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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这位娘子,羊肉早没了,今日连羊杂都没了。你是老主顾,若先言语一声,我必定会为你留下些许。”

    姚姜:“忽然来了位朋友,算了。”

    摊主的妻笑着:“你若不嫌弃,我们还有些许留了自食的羊血与羊肠,都是煮好的,加上汤便能食得,也很鲜美,分些给你。”

    摊主夫妻给姚姜做好饭食装入食盒,姚姜拎着食盒返回。

    将两碗羊汤面一碗羊血一碗羊肠都取出来在屋檐下石阶上的小木桌上摆放好,她递了双竹筷给钱豆豆:“钱姑娘,咱们是旧相识了,你不要与我客气。”

    钱豆豆红着眼圈:“多谢。”

    钱豆豆起先还吃相文雅,吃了两口后,她看了姚姜一眼,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面将汤喝得一滴不剩,钱豆豆才叹了口气:“我有日子没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了,让你见笑了。”

    姚姜:“有甚见笑的?此间的饭食我也吃不下。”

    钱豆豆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姚娘子,你,你可有卫公子的消息?我听闻卫公子也在北疆。”

    姚姜一愣,她没想到钱豆豆到了如斯田地还问起卫骏驰,但据实答道:“卫公子在大孤城。”

    钱豆豆轻轻叹了口气:“大孤城?离此间近么?”

    姚姜:“大孤城也属北疆                                                ,距此二百多里,我只是听闻过。”

    她看了钱豆豆片刻:“你,你怎会到此间来的?”

    纵算她已知晓了钱豆豆杀人,但她有疑问,便当自己不知晓。

    钱豆豆面色苍白僵在当地,眼圈慢慢变红有了泪光,转眼泪珠已滚落在衣衫上。

    她这时穿的衣裳布料吸水,泪珠在衣衫上消失只留下圆圆的潮湿印迹。

    姚姜没有劝解,将桌上的碗碟都收去洗净,而后给钱豆豆和自己重新沏了热茶。

    她再在石阶上坐下,钱豆豆已收住了眼泪。

    姚姜轻吹热茶:“来到此间,人人都有伤心过往,过去便过去了。”

    钱豆豆垂着头:“你我都身负人命案,实在是命运不济。”

    姚姜想说自己不曾杀人,但话到口边又忍住了,只喝了口茶。

    钱豆豆对着小院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你如今不住苦役们的住所?”

    姚姜没言语,钱豆豆对着院内又看了看,看向张全住的屋子:“那屋内住的是?”

    姚姜的伤势痊可后张全便极少回来,他的屋子反倒是卫骏驰住得多些。现下卫骏驰去了小孤城,屋子便上了锁。

    但姚姜不会与钱豆豆细说,只道:“那屋子空着,我朋友只将他带到此间来的日常用物都放在屋内,偶尔回来拿取。”

    姚姜不知针线营苦役的住所是何情形,但想针线营在城内,不会比从前灶头苦役们住的泥屋差。

    钱豆豆点了点头:“住在此间甚好。”

    停得一停,她看了姚姜一眼:“我听针线营的苦役们提起过你。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你的伤大好了?”

    姚姜没料到自己与万山荣的纠葛居然传得这样远,连针线营的苦役都知晓了!

    见钱豆豆神情探究,姚姜问:“针线营是如何传说的?”

    钱豆豆叹了口气:“我听闻是有位军官要娶你为平妻,你不愿意,有了争执,以至于受了伤。”

    姚姜淡淡地:“倒也差不太多。”

    钱豆豆叹了口气,姚姜看着她:“你可找到你那位还在世间的家人了?”

    钱豆豆摇头:“我没找到。也没能好生去找,钱妈妈没给我找寻亲人的机会。”

    “卫公子的私墅自你走后便关张了。”钱豆豆看着院中的庄稼,“我还去看过一回,求了钱妈妈许久,她才让我出门。湖边院子从前悬挂的匾额已经摘下,只留两名伙计看守。洒金巷倒是有人住,可我求见也没能见上……”

    姚姜听了,不禁在心中猜测:住在洒金巷的是陆瑾玥还是陆老夫人?

    不论是陆瑾玥还是陆老夫人,都不会见钱豆豆。

    不论钱豆豆如何斯文有礼,如何识进退,她始终是妓子。平民女子与官宦女眷对妓子或许会有同情,却从来都远离,怎肯给钱豆豆接近的机会?

    陆瑾玥与陆老夫人从前见到钱豆豆都未露出鄙夷的神情,更不会言语轻蔑,那是她们的教养也身份所致;不见她便是隔膜,她绝不会有与陆瑾玥与陆老夫人说话及探问卫骏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