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眼前之人便是当年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帝师谢玄。

    他当年迎娶了长公主为妻后，其宠妻程度可谓是闻名京城，婚后半年，长公主有了身孕，便一直青口不好，他每日都去御膳房学做点心，给长公主换口味。

    回到鹿鸣别院便亲自给长公主下厨，长公主喜欢喝酒，可怀有身孕不能饮酒，他便去向西域的商人学酿那不醉人，不会伤害身体的果子酒，将长公主放在心尖上宠着。

    而在他们成婚五年后，谢府众人在一夜之间全族狱，被抄家流放。而在流放的途中，谢家的人病的病，死的死，而谢玄也死在了流放途中。

    听说长公主悲痛欲绝，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随着谢玄之死，京城第一名门谢家在一夜之间消声匿迹。

    可就在十年前，谢玄再次出现在京中，却被毁去了容貌，俊美如玉的脸上刺了字，不仅如此，他还受了官刑，这些年忍辱偷生，便是等到有朝一日再回到京城看一眼他的妻子。

    可当他趁夜偷偷前往鹿鸣别院之时，他却见到了那一幕。他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而那个男人便是当今圣上霍文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是姐弟，燕帝又怎能乱/伦。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燕帝觊长公主已久，但他隐藏的太好了，整整五年，他竟然从未发现霍文绍凯觎他的妻子。

    想当初，霍文绍放低身段，求上公主府让助他登上帝位，他曾以为霍文绍是明君，可没想到他竟是潜伏在暗处的恶狼。就在他助霍文绍登上帝位之后，霍文绍竟然策划了当年的大案，用手段夺了他的妻子。

    而鹿鸣别院，再就成了燕帝为长公主打造的囚笼，“寡居”在家的长公主成了燕帝见不得光的外室。

    那时，谢玄想过去死，但在得知谢家满门在流放途中被杀后，他想救出妻子，更想复仇。

    可他一无所有，从岭南死里逃生，容貌尽毁，身份是见不得光的流放犯，但他对大燕朝堂的了如指掌，多年在朝堂的经营，他的门生遍布朝堂，他便选择和北狄人合作，等到彻底覆灭了大燕，杀了龙椅上的那位，救出他的妻子。

    他查得昌顺商行是北狄暗探的据点，这些北狄人扮成皮货商人，常年在黑市做皮货生意，用以隐藏身份。他便和清浊搭上了线。

    可在约定碰面之时，昌顺商行却被宁王霍钰盯上了。

    那日他放出消息约见清泱，将约见的地点选在地下赌坊。

    可他们要见面的秘密还是宁王发现了，霍钰布下天罗地网抓北狄暗探，抓捕指挥使清泱。

    那一战，北狄暗探损失惨重，清浊也命玄一线，是萧炎拼死救下她的性命，为她挡了一剪，清浊才逃过一劫，而萧炎也因此身受重伤假死脱身。

    清泱虽然死里逃生逃过一劫，但培养了多年的人手几乎全都被宁王拔除，她无处可躲，也是谢玄救她一命，为她治伤，他替她伪装进了鹿鸣别院，让她留在长公主的身边伺候。

    清泱的容貌和长公主有五六分相识，加之她擅长口技，便想让清泱假扮长公主留在别院瞒过燕帝，他再趁机将人救出。

    可他精心安排的李代桃僵之计却被燕帝识破，将潜逃在外的长公主抓了回去，因禁在宫中，而在不久后，他便听到了长公主葬身火海的消息。

    他的妻子死了，他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活于世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复仇。

    长公主死后，燕帝便将与长公主长得相似的清浊带进宫，这些年给她宠爱，封她妃位，他将原本要给长公主的一切都给了清泱，自欺欺人的假装长公主还活着。

    而清泱进宫，一躲便躲了整整十年。

    谢玄冷笑道：“这十年间，你有无数机会能杀了他，去北狄换解药，得获自由，可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却爱上了自己那个不该爱上的人。那人凉薄至斯，他又怎会真的怜你爱你。清浊，谢某早就劝过你，你不该动情的。“

    清泱自嘲笑道：“明知不能却偏偏还是爱上了。这些年，他纵我宠我，什么都依我，他对我的恩宠超过了这后宫里所有的嫔妃，我与他做了十年的夫妻，又怎能独善其身，如何能不动心。我也只是个寻常的女人，也渴望得到夫君的爱。可我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他越是忘不掉长公主，我便越是不甘心，总想着有一天能彻底取代长公主在他心里的位置，真正得到他的心才肯罢休。他越是不爱我，我便越想得到，越是得不到，我便越放不下。而这种执念要将我逼疯了。“

    “你已经深深陷进去了。”

    谢玄摇了摇头，道：“这些年，你谋害嫔妃，谋害皇子，你以为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这些年来都没有子嗣，便是他动了手脚。他在你的饭菜中下了避子药。他从来都不爱你，更不会容忍你生下他的孩子。当初皇太子查你之时，他或许便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清泱大笑着，可笑着笑着却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