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囚笼困兽,穷途末路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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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毂碾压在混着积雪,那冻得发硬的湿土上,路面崎岖不平,发出低沉隆隆的噪音。www.tecleading.com
她的手臂很稳,轮椅几乎没怎么晃动。
一路上有清扫积雪的弟子望来,皆诚惶诚恐行礼,丝毫不敢懈怠。
她在裘海升头顶上戏谑般道:“瞧瞧,今时今日,我竟也能仗着您的势狐假虎威一回。”
狐狸……
老虎……
裘海升胸膛剧烈起伏,继而自深处迸出一声闷笑。她当然是狐狸。她从前是藏在暗处的狐狸,如今将是攀上高位的老虎。
许是气闷至极,他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咳嗽声。他大大咳了许久,咳得如老树皮一般的脸涨得通红,咳得肺腑翻腾,他才渐渐缓过来,勉强换得喉咙清爽,口齿清楚些,说道: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狼子野心。”
“你不必自责,是我藏得好。”她淡淡的回应。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蛇蝎妇人!”
她淡然一笑,随他骂去吧,他还能有多久活头呢?他赖以行动的轮椅都掌舵都在她手里。向何处去,去多远早已不由他意。
现下轮椅的车辙正朝着山崖而去。
从前主宰整座山的人,那样不可一世地立于九千阶上,如今连身下的轮椅都左右不了,无可奈何激得他恼羞成怒。
他像被轮椅囚禁的困兽,疯狂地晃动着脑袋,带着整个身子战栗着晃动。拼了命地想挣脱轮椅的禁锢,哪怕是滚下来。
他要逃离她,这个深不见底的女人。
这个女人,在绝云派潜伏数月之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能放下身段,对人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甚至不惜以泪洗面、自毁身体,佯装可怜卖惨,或嗔或痴,那演技可谓炉火纯青。
她的每一句话皆不可信,纯真的笑脸下皆是算计,竟敢孤身闯入这虎狼之穴,舍得一身剐,与一众陌生男人角斗……
“妖女!你这个妖女!”裘海升想到此处,不由得大怒。
“鸟人。”她轻巧回应。
周遭人流稀少,轮毂依旧隆隆朝前,裘海升破口大骂不休。
她并不搭理,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裘师父,我可以顺从你,跪你,拜你,这些都没什么。不过,你没发现么,自入绝云山门,我从未唤过你一声师父。”
裘海升骂累了,呼呼地喘着气,沙哑的嗓子撕裂。
她目中黯淡,道:“因为我心里的师父,从始至终只有萧影一人。”
她又迤然开口:“不过,我也有一个疑惑,还请裘师父解答。”
她望着远远的山崖,嶙峋的峭壁,皆被柔软肥润的雪覆盖,敛去锋芒:“零稚,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裘海升头颅一震,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颤着。
她嘴角挑起粲然俏皮的笑:“看来我猜对了。那么……伊闯与凌潜,也是?”
裘海升瞳孔猝然锁紧,思索着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他们三个分明与自己长得都不像。
她张口便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轻松戏谑:“他们三个可真是像你。一个阴狠毒辣,一个愚蠢狂妄,一个无知浅薄。有这样的儿子,是老子的血脉出了问题,还是老子的心肝黑了,近墨者黑啊?”
见裘海升不应,她叹一声,道:“你跟承鹤还真是亲师兄弟,手段都是这么老套。”
裘海升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悬崖,满腔怒火,心脏因惊惧而钝痛,更升起丝丝缕缕的凉意,嘴唇颤抖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天辽阔,远近高低皆苍茫,蔚为壮观,她心中所压抑束缚的忽而纾解,飞往云霄,淡然回他:
“梁惊雪啊。梁上飞燕的梁,石破天惊的惊,一雪前耻的雪。”
裘海升嗬嗬笑了起来:“一雪前耻的雪。真是好个一雪前耻!好个石破天惊!花船之上的一枝雪,就是你吧!”
她盈盈笑,声若脆泉:“到现在才发现吗?可有点儿晚。”
裘海升后知后觉,眼珠瞪得似要自眼眶中脱出:“你和宁安司串通一气!暗中勾结,妄图窃取我绝云派!赵清越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叛徒女儿!”
“窃贼!你是绝云派的窃贼!”
他情绪过分激动,连带着胸膛剧烈起伏,手却只能松垂在腿上搭着,只能徒然地微微颤动。
她猛地止了轮毂,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眼中满溢的不甘与仇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叹他还是叹自己:“你别忘了,我这个窃贼,是你亲手捧出来的。没有你,何来的圣女?”
她又轻声笑:“圣、女——真是可笑。你们父子几人还真是长了同一个脑袋。于你们而言,女人的价值除去一张脸,便是一个肚子。女人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