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常，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占不了多少地方，跟谁睡都可以，但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啊。 

    全身上下古怪的不行，不怕丧尸，天都黑了，也不见同行的大人来找，啥都问不出来，就好像凭空出现的。 

    和谁睡都不合适。 

    但是，也不能让她在外面，不怕丧尸，可能脑子有问题，但脑子抗不过雪夜的风，万一明天起来看到的是具冻僵的尸体，这不等于变相杀人吧。 

    关键时刻还得看队长。 

    “你，来跟我挤一下，帐篷给她。” 

    跟她睡不安全，那就自己人一起睡。 

    黑夜几乎瞬间扑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雪却是白的，大地一片阴沉沉的白，风不大，却能钻进骨头缝隙里。 

    众人来这值守两三年了，晚上都睡山洞，夏天闷热的时候倒也在外面睡过，这种冰天雪地睡野外还是第一次。 

    扔了大半天石头，兴奋劲过了，这会浑身乏力，完全没聊天的欲望，随便打个招呼，各自钻进各自帐篷。 

    跟随队长住的队员正是负责看守小女孩的，姓杨，叫杨军，他探头最后看了一眼小女孩，迅速拉上拉链，赶紧哆哆嗦嗦钻进睡袋。 

    队长点燃一支烟，只有手指头在外面：“白天什么都没发现？” 

    “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姑娘吧，古怪，不过很听话。”杨军狠狠搓几下快冻僵的手，低低道，“队长，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啊。” 

    队长手里的烟一抖，差点烧着自己：“怎么讲？” 

    黑夜里，杨军的声音活像讲鬼故事：“变异丧尸越来越像人了，如果身体里的器官也好了，生孩子没啥不可能。” 

    知道婴儿哭声音的基本不在了，整个基地，估计只剩章东明一个，队员们当然不清楚，但最近这段时间远远看到不知道多少次变异丧尸，说实话，如果换上正常衣服，换个地点，几乎和人一模一样。 

    队长好半天才说话：“明天，你亲自盯着，想办法试一下，对了，她今天啥也没吃吧。” 

    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只是没说而已。 

    不过怀疑的原因更有说服力。 

    在这里待了几年，不能说走过每一个地方，但方圆几十里基本都去过，绝对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 

    小女孩不像是经过长途跋涉，衣服干干净净，也没有营养不良，哪里来的？ 

    地下吗？ 

    那吃什么？ 

    又是哪里来的衣服？ 

    如此的新衣服，绝对是不亚于基地中心的存在才能有的。 

    风忽然变大了，带着刺耳的哨音，从挡风的巨石吹过，砂石裹着雪粒子打的帐篷簌簌作响，更冷了。 

    小小的帐篷仿佛大海里的一叶孤舟。 

    所有人下意识缩进睡袋，只露个头皮。 

    什么都听不见，反正，这里是安全的。 

    鼾声由弱到强。 

    累了打呼噜，是身体放松的一种表现。 

    山崖下的丧尸大军没有一点累的迹象，依旧不断地努力往上攀爬，沉默的落地声，指甲划过山壁的咯吱声，全都消失于风里。 

    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个具体说法，丧尸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会不会累死？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山崖边。 

    她头上落了一层雪花，站在山崖边，直勾勾盯着丧尸大军。 

    如果探险队在，估计都吓一跳，她半只脚踏空，这样的天气，稍微一滑，那便是万丈深渊。 

    然而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小女孩忽然跳了下去，确切说，是抬腿走下去，就像散步那样，一脚踏空。 

    半个晚上的努力，尸群距离山顶又近了点，最高的大概只有十多米。 

    小女孩落在丧尸群！ 

    之前探险队尝试引走，但都失败了，除非距离很近，所以丧尸不是不吃人，而是被更具诱惑力的东西吸引着。 

    按理说，这都跳到嘴巴边上了，张口就能咬到。 

    最上面的一只丧尸脑袋被砸到肩膀——断了，它努力抬头，却丝毫没有咬人的意思，就像平常遇到同类看了眼，继续挣扎往上爬。 

    “一群脏东西，不知道该夸你们还是骂你们。”小女孩踩着它肩膀站起来，不停涌动的丧尸大军在她眼里好像只是一群垫脚的，她就这样，下台阶般一点点走到下面。 

    树林一阵摇晃，至少上百只变异丧尸冲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有了人的样子，只是，还穿着身前的衣服，一缕缕的烂的不行。 

    小女孩依旧没跑，迎着变异丧尸走上前，她看了眼山顶：“不许去伤害他们。” 

    众变异丧尸用力伸长脖子，努力想要说话，最终变成片低低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