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深山。

    进山的路想是被人刻意维善，草丛荆棘，看着，不像是有人进出。

    然而，山顶上，留下的人为痕迹颇多，能看出悬崖边装过吊索，旁边还有一两个弃用的筐篮，连绳子也在，想是为不引人注意，没敢用火烧完。

    乔衡觉得奇怪。

    “在深山老林里造这么一艘船，得往里运多少的木材？外头一点儿碾压的痕迹也没有，帮忙的人，难道除了人，还有神仙？妖怪？”

    步暝在山顶走了走，发现山下树木葱郁，山顶却只剩下些小树苗，显得秃。

    “也有可能是就地取材。”

    河神点头。

    “应该是就地取材，莫说神仙，世间有几人能使唤动妖怪？但要是，是妖怪建这样一艘船，实在无多大用处，建到这么大，妖怪搬起来都困难，难道不嫌麻烦？”

    平州节度使的存在，刷一下跳出乔衡脑海。

    “莫非是韩孝田？”

    步暝不能给乔衡答案，目前的线索，只够证明死者生前确实在这里做工，连是死者为什么要在平州当掉妻子送给自己的陪嫁，他都还没查出来。

    “走吧，先下去看看。”

    听了这话，乔衡下望水潭。

    “这么高往下跳啊？”

    步暝看他的眼神，如是在看傻子一般，完全不想提醒，为什么要带着河神一起来查案。

    河神低头笑，要带步暝二人下到船上，并不难，三人踩上甲板，就知船板厚实，听落脚声就能听出来。

    走进船舱，一探里面，才知船的外观不过匆匆一瞥，这里面的搭建才是当真工程浩瀚，各种设施，物件，应有尽有，屋舍汤泉、厨房一应俱全，且样样精巧耐看。

    里面共有七层楼阁，细数屋子，可容人上千，要是再备上食物，能让人在船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好长一段时间。

    乔衡忍不住发出惊叹。

    “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

    步暝看着里面的一切。

    “重点是，斥巨资在深山里造这样一艘船，造船的人目的何在？”

    河神看了看里面的桌椅，有所发现。

    “步暝，难怪山上没有树根，你看。”

    步暝学着河神的样子，弯下腰看，看到这船上的桌椅，皆是由树桩及树根整雕而成，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些人取木之后，要把根也挖出来。

    乔衡看完后，起身。

    “要不是查到死者在平州时，曾被人跟踪，我们怕是找不到这儿。”

    说起这个，步暝一叹，也该是那个小偷有这个劫难。

    小偷看到死者去当铺当东西，以为死者身上有很多钱，一路尾随死者，想在无人的地方下手，跟进这座深山，然是，他准备下手的时候，却自己不小心滚下山坡，把腿给摔断。

    乔衡因是往日纨绔，手脚不勤，有许多事不明白。

    “步暝，要造这样一艘船，得花多长时间？”

    步暝想了想。

    “看人工多少，短则数年，长则十年，也未必能完善。”

    乔衡不懂的地方颇多。

    “那这船，到底是在山上造好，推下来？还是在水上建造？又是如何在水上造船？”

    这几个问题，对步暝来说，也有些难，他又不是他爹，要是工部尚书来回答这个问题，或许会简单一点。

    河神长年居于河里，水上的事情，倒很明白。

    “这个简单，定是水上，因为在山上太过显眼，他们只需先在水面上铺满刷过油的木板，用绳索将其连成一片，自是如踏平地一般，虽稍有晃荡，但不会影响修建，在造船过程中，他们由边上取走木板，将这些木板一点点用完，最后木板消失，我们现在也就看不出来。”

    乔衡听完，看向河神。

    “那船上的人怎么离开？”

    步暝出得船内，上了甲板去看，未在水潭边发现木筏和小船，这样一来，要想离开这艘船，除非身手了得，而普通的木工肯定难办。

    “或许，有人就没想让造船的这些人离开。”

    追出来听到这一句，乔衡摇头。

    “不对啊，要是那人想灭口，死者是怎么回的长安？”

    乔衡这话问得，步暝灵光一闪。

    “我知道死者为什么要当掉妻子的陪嫁了，因为他要用钱！急需用钱！”

    河神走到步暝旁边。

    “用来收买？”

    步暝点头。

    乔衡想不通。

    “还是不对，你说他当时身上有钱也就罢了，他没钱，怎么说服灭口的人放他出山？就算他跟那人说自己是进城里当东西，难道那人就不怕他跑了不回来？”

    只有一个可能，能解释这一点，步暝看向乔衡。

    “他有把柄在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