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百姓，可检百官。

    韩孝田的死，传到平州，平州的百姓无不哀然，香火袅袅，直染一片天，有的百姓甚至痛哭不已，这些都是白奴的分身亲眼所见。

    显然，百姓们并不知道韩孝田于深山造船的疯狂事，但他往日一心为百姓的作为，百姓们是个个看得明白。

    韩孝田生前的手下，也聚在一起讨论，看着惆苦的雨，望向阴暗的天。

    “你们说，大人他到底算不算是个好官？”

    听到这句，喝酒的人狠闷了一口，重重放下酒杯，砰出声音，说出砸到人心上的一句。

    “大人下令杀了那些造船的人不假，你可以说大人是个坏人，但不能说大人不是个好官！”

    二十来个人，瞬间安静一片。

    白奴以分身看着眼前。

    阴司地府。

    审韩孝田的鬼魂，阎王难得的展示出温和的一面。

    “生前之罪，你内心已然知晓，你觉得本阎君应该怎么判？”

    跪在阎王殿上，韩孝田死后方将自己这辈子想明白，跪着往前伏地。

    “阎王爷面前，韩某不敢妄言，更不敢狡辩，杀人的主意是我出的，望阎王爷来日能轻饶跟随我的人，一切罪过，都由韩某一人承担。”

    听了这话，判官微有笑意，向阎王望去一眼，而后继续盯着殿上跪着的韩孝田。

    阎王也笑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哼。

    “你承担？你要如何承担？你杀的是无辜之人，他们不过是收钱替你造船，世间一交易，人间一买卖，你却把人给杀了，多少条人命啊？想没想过，这是多大一笔人命债？”

    韩孝田皱眉，那些死去的造船工人出现在他脑海。

    “是韩某对不住他们，想不到别的法子去弥补，只求阎王爷开恩，若他们生前有何罪何过，允许韩某替他们去偿还。”

    听了他这请求，判官忍不住开口。

    “韩孝田，你可知道，这世上，没几个人是无罪一生，虽你欠下的人不足一百，但你真要替他们偿清一切，怕是得要花好几百年。”

    韩孝田心知判官好意，伏于地上，紧闭双眼。

    “韩某甘愿承担！”

    阎王见他执意此愿，也愿成全。

    “你既如此说，那本阎君就罚你去做奈何桥的石砖，受万鬼践踏五百年，好教你往后明白，莫以各种理由轻贱他人生命，践踏他人者，自会被人践踏回来。”

    韩孝田心服阎王判决，跪起揖手。

    “谢阎王爷成全！”

    阳间。

    怨女山。

    贾炎的心情颇为复杂，有些奇怪。

    死的虽是背叛自己的两个人，但这两人终归在他身边待了好些年，他不忍二人曝尸荒野，替他们挖了个坑，将其掩埋。

    “你说你们两个，这是何苦呢？为了钱，到头来，又没花到钱……。”

    地狱雀替贾炎心寒，叹了口气，以为贾炎还要说些什么伤感的话，岂料，他突然话锋一转，指着两个坟丘开骂。

    “你们真的是气死我了！叫你们贪我钱！这下好了吧，被人灭口，人死钱还在，反正你们现在到了地府，那钱，你们也是花不着了，找了时间，托个梦给我，看在我给你们两个挖了坟的份儿上，把我的钱给我还回来！”

    便是江夙夙再喜欢钱，见到贾炎这样的反转，也不可思议的‘嗯？！’出一声，朝他看。

    因是雨天，白奴真身懒得动弹，在平州城找了棵树，于树下钻出一个小洞浅眠。

    树生街边，挨着民宅，宅子里稍大些的声音，隔着墙，她都能听见。

    宅子里，一个半老头子内心苦闷，他想说去爬个山，妻子却不许，言是下雨路滑，怕他摔倒在哪里，没人看到，没人管。

    “唉……，我不去见秋山，秋山因我而寒……。”

    说着，他推开房门，正想再央求妻子几句，没想，却看见妻子死在房间，吓得他一声惨叫，把白奴叫得睁开眼。

    白奴钻出树洞，隐去身形，以人身前去查看，见到半老头子被吓得跌倒在地，其双眼恐惧的望着桌子上的尸体，欲哭不哭，欲喊不喊。

    白奴向尸体看去，皱紧眉间。

    这妇人死的样子很奇怪……

    尸体坐在桌边，垂着头，上身衣物尽解，腹部似被什么给撕开。

    这也就难怪半老头子不敢继续喊，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不着衣物这一幕若让人瞧见，死后哪有尊严？

    活着的人也没颜面。

    见半老头子已被吓傻，白奴想提醒他去报官，但又担心自己突然现身，这已受惊吓的人，会被吓得更惨。

    思来想去，她只能守在现场，顺其自然。

    然，这自然，实不自然。

    让她没想到，半老头子傻了半天，清醒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