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大理寺》 

    几人已经从初灵姿口中得知章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需要陆闻渊多言，已经自发地组队去盯梢。

    章积成到底是四品少卿，几人不敢盯得太过份，只远远找了个角落猫着。

    章恩义提着豆皮敲响了章积成家的门。

    章积成见到舅舅，笑着把人迎了进去。

    “成儿，给，你舅母自己磨豆子做的豆皮，好东西，给你娘补补身子。”

    章母脚下还有些虚浮，听见外面的动静硬是自己撩了帘子出来：“哥来了。”

    章恩义把豆皮塞给章积成忙去搀她：“哎哟，你起来做什么，赶紧躺着去。”

    “总躺着也难受，”她扶着章恩义的胳膊坐下，“因着我的病，咱们家年都没好好过，成儿，你去多买些菜回来，再去叫上你舅母和弟弟过来，今儿咱们聚一聚。”

    章积成不疑有他，得了母亲的嘱咐出了门。

    门被从外面带上，章恩义看了妹妹一眼：“好端端地将成儿支出去做什么？”

    章夕瑶抓着他的胳膊，颤着声：“哥，他来了。”

    门外，盯梢的是孟河和袁田，见章积成突然出门，两人四目相对。

    孟河忽道：“老袁，上房揭瓦。”

    袁田轻功了得，一个跳跃，轻飘飘地落在屋顶，没发出一点响声。

    孟河远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袁田趴在屋顶背侧，那边靠着河，没人。

    他没有将整片瓦片全部揭开，只稍微挪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隐约看见屋里有人影。

    袁田侧头，把耳朵贴近。

    “哥，他可能被人发现了。”

    片刻停顿，章恩义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你说的他？是……是段……这怎么可能，就算被发现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人能知道他是谁。”

    “可查案子的是大理寺的人。”

    章恩义好像松了口气：“那岂不是更好，成儿是大理寺少卿，谁来查，怎么查，还不是他说了算。”

    章夕瑶摇头：“自然不是，大理寺不止他一个少卿，何况他二人不合，如今查案子的正是那位少卿的手下，人称神探的一位小大人。”

    章恩义似乎没料到，不做声。

    袁田倒是听得直勾唇，小神探——初火次。

    章夕瑶继续说：“我见过他两回，那日我去庙里祈福，正碰见他，随口聊了几句，他说有起头疼的案子，南秀村发现一具干尸，我当时就慌了……”

    “他发现了？”

    “那倒没有，我好歹是他上官的母亲，不过那日回来后，我便一直做噩梦，梦到我可怜的儿子求我救他……哥，我好恨……”

    章夕瑶说着，已泣不成声。

    章恩义咬牙切齿：“当初应当做得再干净些，阿瑶，是我对不住你。”

    章夕瑶似乎咬着牙，恨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减轻：“不，即便再来一回，我还是会杀了他。”

    虽然还有些细节不明朗，但是章家兄妹杀人已是不争的事实。

    袁田将瓦片恢复原状，远远对孟河做了个“成了”的手势，一跃而下。

    陆闻渊并不想把抓人，尤其抓得还是大理寺官员家属这件事动静搞得太大，介于压根没有实际证据，他亲自带人在章积成家外蹲守。

    刚过戌时，章恩义一家从里面出来，两边道别后章恩义被媳妇和儿子搀扶着往家走，看来喝了不少酒。

    几人不近不远地尾随，直到一处僻静地，陆闻渊招招手，章恩义一家三口被拿下。

    为不被章积成察觉，章恩义被带回大理寺，关在陆闻渊厅堂的里间，其媳妇和儿子被请进了陆闻渊私人的一处别院，院外有人看管。

    章恩义被人从后面按着肩膀跪在地上，抬头看见陆闻渊，酒醒了一大半，他虚张声势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理寺少卿章积成的舅舅，嫡亲的舅舅，你们抓我？就不怕吃瓜落？”

    袁田踢了他一脚：“拽什么？你外甥是四品少卿，咱们大人也是，不仅如此，咱们大人还是武昌侯的公子，谁他妈吃瓜落？找削呢吧。”

    章恩义咬着后槽牙：“你们无缘无故抓我来这，我要告御状。”

    陆闻渊俯下身，投下的阴影笼罩在章恩义身上，压迫感没来由地让他浑身一颤。

    只听陆闻渊声音带着一丝凉意：“等我审完了，你慢慢告。”

    陆闻渊往后靠回椅背：“南秀村人？”

    章恩义偏过头：“……”

    陆闻渊抿唇一笑：“曾与段汗青是同窗好友？”

    章恩义闭上眼：“……”

    “可你大概也没想到，段汗青是个王八蛋，他明明与人有婚约却依旧与你妹妹好上，还生了孩子……”

    章恩义硬是撑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