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自由诚可贵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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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是睡着的火[民国探案]》 

    陆菁儿便是早田清子,其实,她的中国话说得很好,甚至上海话都是精通,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身份,才装作别别扭扭地说话。成为孤儿后,她被早田信收养,带回日本,本以为重获新生,可是在早田信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棋子。

    早田信想把她培养成一个间谍,一个默不作声帮他做大事的间谍。

    回到上海后,陆菁儿便在早田信的授意下频繁参加名流聚会,认识了周润卿,开始了一系列的计划,只是她的心里苦闷——一个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自由的选择权。

    报纸上文章不是写过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多么剔透的句子!

    可是,她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连思想也要受人控制,明明身在十里洋场,却一刻也不得自由。有一天,陆菁儿独自去得意楼散心,悦耳的戏曲声让她不由自主地往顶楼走去,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楚飞歌。

    那日的楚飞歌和往常一样在台上唱戏,却见到窗边的一个绿衣姑娘,那姑娘很冷艳,在人群中煞是显眼,像冬日里房檐上挂着的冰花,可望而不可及。可美貌的姑娘何其多?这样的姑娘在上海滩一抓一大把,没什么特别的。

    让楚飞歌感到奇特的是,听到他的戏,她居然哭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的戏曲流泪,着实让楚飞歌吃了一惊。

    她在台下静静地望着他,整个目光都被他吸引,眼神里好像点燃了一团隐秘的火焰,她的眼睛逐渐湿润起来,面色仍是很平静,像是竭力想压抑什么似的,最后到底还是压抑不住,泪水滑落了下来,落到了裙子上。

    可是她太过平静了,连哭都是那么平静,连肩膀都没有动,除了台上的楚飞歌,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哭了。

    从小身在梨园,楚飞歌见惯了太多的世事残酷,也许在达官贵人眼中,听戏只是一个消遣罢了。却从没有想过,他的戏,能让一个灵魂流泪。

    后来,陆菁儿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来听戏,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谁都夺不走,二人就这样熟识起来,楚飞歌觉得,陆菁儿是懂戏的。

    他唱的《秦香莲》,明明是那样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陆菁儿却能说出新意,她说,天道不公,秦香莲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被命运的洪流推着走,可是和其他女人不同,秦香莲有一股勇气,这勇气让她最后沉冤得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公道。同时,陆菁儿还提出了一些建议,包括哪里轻音,哪里重音,哪里该放缓,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她就这样爱上了戏曲,和楚飞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楚飞歌喜欢和她坐在得意楼的湖边吹着风,谈天说地,二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每次分别时,陆菁儿眼中却写满了惆怅,她总说,一到晚上,她就要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了,楚飞歌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个世界上谁人没有秘密?

    他们的关系就停留在这里,没有更近一步,不是不能,而是二人很有默契地止步于此,觉得再走近一步,对两个人都不好,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当朋友来得舒心。

    听菁儿说她和养父早田信总是有争执,养父在为一个神秘人做事,那个人很有权势,是个足以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可菁儿不想再错下去了,她必须像秦香莲一样,鼓起勇气做点什么,而不是坐以待毙。

    最后,楚飞歌给了炎曜与水影一把折扇,这是陆菁儿的遗物,折扇有一副景观图,在空白处写下一个0,下面画了一个小三角。

    这就是陆菁儿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讯号。

    楚飞歌说,在过年之前,陆菁儿曾经单独来找过他,神色有些异样,她嘱咐自己一定要保管好这折扇,有人会循着线索过来找他,如果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楚飞歌升起不好的预感,陆菁儿在走之前,却留给了他一个微笑,安慰他说:“我只希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自由对我来说从来就是奢侈品,也许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可是我不怕,因为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的身影有些沉重,转过身去,往门口迈步而去。

    “过年的时候,我会在得意楼唱新戏了,你会过来听吗?”楚飞歌突然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一面,仿佛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想和她多说一些话,哪怕只是闲聊的几句也无所谓。

    陆菁儿停下脚步,微微转身,留给他一个柔和的侧脸。

    “一定会的。”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

    “好,我等你。”楚飞歌点头,好似郑重地许下一个承诺。

    他很少对人这样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不耐烦的,漫不经心的,恨不得自己一个人呆着,可是对于陆菁儿,却没来由的有耐心,也不知为什么。

    谁知,那一面竟是诀别。

    除夕夜后,就听到了她的死讯,说实话,他完全接受不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一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