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打算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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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行事前从不与自己知会商量。
这不足以道,他们二人在朝中依着各自势力对峙了十年,水火不容,谁又会傻到向敌人事先通风报信?
可不知是不是最近习惯了与谢瑾触碰,不自觉总生出不同的念头来,徒增心烦意乱。
以至他此刻向齐光问出这句话,都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齐光:“皇上明鉴,殿下和卑职皆不敢对皇上有所隐瞒,句句属实。”
裴珩冷冷嗤道:“少跟朕扯什么忠心。十年前谢瑾拿剑捅死了我养的狗,父皇作主,让他把他最亲近的侍卫赔给我当狗,也就是你。谢瑾舍不得你,为了你在父皇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结果还是没能把你留下。你从此是对他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了,然后,心里头一直记恨着朕吧?”
听到往事,齐光目光暗淡,皱眉道:“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卑职不敢……”
裴珩沉肩呼出一口冷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罢了,左右是朕多管闲事。”
齐光又走了几步,这才想起了什么:“对了,殿下还让卑职转达一句。”
“什么?”裴珩不耐斜睨他。
“殿下说,要谢谢皇上。”
裴珩一愣,面上愠色转而变成一阵无所适从,早吸进去好一会的黑烟,忽然呛了两声出来。
他一把放下车帘子,也没再和齐光说什么。
……
人在火场时浑身灼痛,轻易察觉不出哪里受了伤。待回到陵阳殿,裴珩才发现自己的背部与大臂都被烫伤了一块。
御医连忙过来诊治,为他开了内服外敷的药,还特意叮嘱这两日伤处都不好碰水。
裴珩身上脏得很,眼下也没法沐浴,只能暂时用帕子擦拭。
这会,他从姚贵手里接过拧干的热帕子,对着镜子试着擦起自己的后背。
可一不注意,就扯到了另一头手臂上的伤,他皱眉“嘶”的一声,又将帕子扔回到脸盆内。
姚贵瞧着也于心不忍,在旁劝道:“皇上,要不还是等伤好全了再说罢,这两日脏就脏些,下次您可千万要顾及龙体,万不可再冲动犯险咯。”
裴珩心烦气躁,瞪了他一眼:“有这功夫说废话,怎么就不想着找个人来帮帮朕?”
这可把姚贵整糊涂了。
他们皇上从小什么苦没吃过,何曾烫了两块皮,就变得这么娇气易怒?
前些年他跟先帝出征,淬了毒火的箭羽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胛骨,整只手臂半个月都动弹不了,他都不肯让别人碰他一下。
再说找谁来帮?
到时候还没将他的身子擦干净,那人的脑袋就得先喀嚓落地了。
姚贵为难笑了笑:“皇上可莫要跟奴才打趣了,您这还都伤着呢,得赶紧上药养足精神才是。”
裴珩:“谁有心思跟你打趣?朕身上脏得难受,不弄干净上不了药。”
姚贵贱兮兮地笑说:“皇上,奴才愚钝,要不您给亲自指个人?”
“让朕指人?”裴珩也给气笑了,咧着嘴骂:“姚贵,朕看你这心眼子耍得益发厉害了,找不到人,不如你自己来?”
“哎唷,皇上可饶过奴才,奴才这条狗命还留着将来给您出气呢,哪能这么轻易就折了——”
姚贵面上叫苦不迭,可他是个心思活络的人,此时也将圣意揣度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宫里头碰过裴珩还没死的,也就只剩那一位。
估计是主子拉不下脸来,就等着自己这个做奴才的替他开这个口。
于是姚贵放低了声,眯眼试探着问:“皇上您看,这两日要不让瑾殿下过来,伺候您擦身上药,如何?”
裴珩听言,目光的燥郁变淡了些许,仍一副勉为其难:“嗯,那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