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光社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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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呼吸愈紧,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黑线盯着他问道:“……你不勒么?”

    谢瑾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衣服:“能忍。不过既是打算跟皇上出宫微服私访的,我还备了另一套便服,等会儿我先在车内换了,再随皇上去酒楼,以免这身宫服招人瞩目。”

    裴珩知他处事周全,冷冷“嗯”了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窗外,暗自平复起身下的冲动。

    不多久,马车就在万兴酒楼旁的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裴珩先下了车,谢瑾则留在车内更换衣物。

    巷子里分明没有风。

    可车帘之间总有一道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缝隙,如同有意引诱一般——

    裴珩忍不住看过去,车内昏暗绰约的光线下是一道雪白无暇的皮肤,裹着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他的腰带一松一滑,深陷下去的半个腰窝又从窄缝中一闪而过。

    不是全貌,但足以惊心动魄……

    裴珩的喉结又是一紧,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隐忍将要功亏一篑,到抽一口凉气,立马逼着自己挪开视线。

    谢瑾很快便换好了衣服,从马车内出来。

    裴珩却嫌他慢:“怎么这么久?”

    谢瑾不知他煎熬,只当他是没耐心惯了,敷衍了句:“皇上恕罪。”

    裴珩也没领情,脸上依旧不不爽快:“罢了,快走吧。”

    到了万兴酒楼,他们正赶上好时候,光社诗人正在中心大堂内作诗。

    本以为是几名酸腐诗人聚在一起切磋研讨诗句,可没想是如此大的排场:从楼上挂下来几卷数米长的诗文手稿,将他们作诗的案台众星拱月般地衬托起来,香炉飘烟,琴音相伴,好不雅致。

    比起文人雅会,这儿更像是大戏台。

    围观捧场看热闹的顾客也甚多。裴珩多付了几倍茶水钱,才得以选了个靠前排的座位。

    但见那王德明提壶将酒一饮而尽,大笔泼墨一挥,一气呵成写下一首诗。

    他一搁笔,看客们便争相上前吟读新诗。

    “好诗!好诗啊——”

    “这两句说得好啊!那于震洲本就是个罪将,朝廷信重他将四十万兵马都交到他的手中,结果呢,临到阵前跑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又指向另两句诗:

    “我今日算是读明白先生的诗了,于震洲清高放浪二十年,却突然同意领兵出征,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谢云翻案!他们本就是师出一门的兄弟。”

    “怪不得,朝廷为查旧案突然这般大动干戈,抓了那么多大人审问,弄得人                                                心惶惶的,竟是为了讨于震洲开心呢——”

    “荒唐,简直儿戏!”

    “若真是如此,于震洲此等鼠雀之辈,谢云也未必清白到哪去——”

    众人每每争辩诗中奥义,总忍不住想向作诗之人亲自求证。

    可光社这几人往往故弄玄虚、含糊其辞,只当是风雅慷慨而作,更惹阅者往深处猜疑。

    谢瑾抿了口酒,微微蹙眉。

    他嗅到满口醇香,忽想起来问裴珩:“你刚才付了钱,万兴酒楼的酒怎么卖?”

    “八十文一壶。”裴珩又给他的酒壶斟满。

    谢瑾又打量这周围布置:“那在这间酒楼包这样的场地,一日又得多少钱?”

    “这倒是没问过,不过这儿是建康最大的酒楼,起码得百两银子往以上了。”裴珩玩笑:“怎么,你也想在这包一场?”

    谢瑾垂眸饮酒:“私产家宅都被人查抄了,没有银子。”

    “好说,”裴珩压低声:“皇兄若是有胆量与光社以诗对擂,银子朕给你出。”

    谢瑾似笑非笑:“此事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百两银子就想摆平此事,你怕不是想的太简单。”

    光社的名声已传开,不好用武力镇压,否则更易激起民愤,于旧案不利。

    而且他总隐隐觉得,这背后挑事之人也实在有些奇怪……

    正思忖着,就听得一旁的裴珩刻意放话道:“这诗写得也太烂了。”

    此话无疑是给狂热之徒泼了盆冷水,旁边那桌的人听见了,便转过来愤慨回击:“你是什么人……你懂诗么!?”

    裴珩气定神闲:“在下是不大懂诗,可也知道鉴赏诗歌得先论诗体、文采、风骨,整日在诗文中玩弄含沙射影的这一套,他们是写诗,还是给你们猜谜呢?”

    “你……!”

    那人气不过,便要与裴珩争执几句:“光社诸位先生的诗作鞭辟入里,言之有物,乃当世大格局者!上到君王下到民生疾苦,皆有所讽有所喻,又岂能用诗文惯用的那套表面功夫轻易评判?”

    谢瑾给裴珩使了个眼神,让他莫与人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