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对簿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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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殿下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这成何体统啊!”
“弄臣遵照体统就该如此,也是他自己认了命。www.chenxiao.cc”
“唉,真是……”
从谢瑾踏入长昭殿的那刻起,大殿之人无不惊愕——或愤懑唏嘘,或幸灾乐祸,皆不敢长久直视细看。
谢瑾的头发天生有些卷曲,平日里用发冠束着看不大出来。
如今这一头乌黑的卷发垂落下来,搭上这身不入流的弄臣衫,竟也未动摇他的挺拔高贵分毫,反倒是锦上添花,点缀了一种区别于女子和弄臣的昳丽之色。
不过今日登殿之后,他就算彻底坐实了天子弄臣的身份。
裴珩觉得殿外的光照进来有些晃眼。
定睛看时,那些光束缠绕着谢瑾腰臂,不由得些许恍惚。
直到姚贵轻声提醒,他才咳了一声收回思绪,拗出几分威严:“皇兄病着,朕本该让你好好休养,可大战在即,枢密院指认你伪造军报,说鲁家军的信使两月前就已到了建康,且他私下与你有过往来,不知皇兄可认?”
“敢问,是哪封军报?”谢瑾道。
“都这时候了,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裴珩嗤道,转头示意李固言。
李固言便拿出那封“伪造”的军报,递到谢瑾面前:“殿下先前可有见过这封军报?”
谢瑾极有教养地接过,快速阅览了一遍,不避讳道:“见过。”
此言一出,群臣又是一惊。
李固言也没想到,他一上来便坦然招认了,又逼问道:“此既为边关八百里加急直送御前的机密军报,您为何会事先见过?莫非,您早知这军报是伪造的?”
谢瑾并未直接应答他,沉着平静:“李院使口口声声称这封军报为假,那么在下想斗胆请问,这上面加盖的八道关口印章的真伪,枢密院可有一一核验过?”
李固言不以为然,笑着驳斥道:“既是伪造,想来必已在这显眼处做足了手脚,况且天下经久离乱,沿途各关口的官印都不知换了几版,要核验得耗费上大几日功夫。眼前的情势殿下也清楚,北朔要真打过来,哪来得及啊?”
“皇上,诸位大人,我有一法子,可立刻辨出这军报的真伪。”
谢瑾用袖子优雅掩着领口,朝大殿三面依次拱手行礼,温声询问:“可否,先借我一把剑?”
“他要剑作什么……”
众人面面相看,表示无奈。
这是长昭殿,百官不得执锐上朝,否则便有弑君之嫌,就算有心借也借不了,因此能借剑的只有皇帝一人。
可裴珩看着他,却摆起事不关己的姿态,偏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台阶下。
不借,他又能如何?
没想到这时于震洲眼明手捷,他当场拔出了一名殿前司护卫的佩剑,吊儿郎当地向后随意一掷:“接着——”
谢瑾稳准接住,笑道:“多谢于将军。”
见是于震洲出手相助,裴珩面色稍暗,也忍气没多置喙。
下一刻,谢瑾握着那锋利的剑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霎时,鲜红的血从他的拳中汩汩流出——
“大殿下……!”
裴珩的手掌也不自觉跟着一紧,只见他的鲜血尽数滴在了那封军报上,而血流之处,墨迹很快就开始消退不见,犹如一张崭新如初的纸。
“血魃纸!?”
谢瑾病气上涌,掩面先低咳了两声。
他再举起字迹已不齐全的军报,依旧从容不迫:“不错,此纸名为血魃,取自北方噬血神‘血魃’。血魃纸为军机特供,为防信件被敌军所截,探马信使一旦遭到不测,可以自身鲜血隐去纸面的字迹。不过此物稀罕,自迁都南边后,造纸局因缺少北方的原料一直无法复刻炮制,若非重大军情,主帅都不会贸然用血魃纸来传信。”
弄臣衣饰掩不住谢瑾的气度,直教人心服口服。
“伪造几枚印是不难,可要造出一张血魃纸,却令父皇和造纸局都头疼了多年。即使如此,李院使还要质疑这军报的真伪么?”
“这……”
李固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摊血迹,心底不住发虚,又朝着裴珩跪下:“皇上,北朔铁骑驻守大都,信使在建康停留了两月,都是不争事实!与这军报上的内容分明有出入……微臣也有铁证!还请皇上明断!”
“朝堂之上,我信李院使所言断然不会有假,”谢瑾又接过了他的话,目色坚毅:“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封军报来得不合时宜。”
裴珩拧眉好奇:“怎么个不合时宜?”
谢瑾的血还在流,面不改色继续道:“此等重要的军情,被耽误了足有两月余,是为不合时宜。那名信使之所以在建康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