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顾母把相册打开，一页一页地翻着，“当时全市电视台直播，你七岁，上台给校长系领巾，竟然系了个蝴蝶结。”

    照片上，一个女孩正歪着脑袋思考怎么才能把这又长又宽的领巾系上，蝴蝶结已经打了一半，一旁的小男生侧脸向她的手上投去目光，估计是在暗自嘲笑这个小女生。

    顾影一脸茫然，她从进门起，就没听顾家父母问她有关传闻的任何一个字。

    “也是我们没教你，图省事都给你用的拉链式……”顾母想起女儿当年的事，笑得有些喘不上气，“当时你们那个老校长气得脸都绿了。”

    “我，给你们丢脸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资料没这么详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现在想想，你那时可爱死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妈妈讲。”顾母能看出她的犹犹豫豫，循循诱导。“妈妈永远都在你身后，还有你爸爸、哥哥，家人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我……”她心头一酸，愧疚之情更重。

    “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做了出格的事情，及时改正也来得及。”顾母点了下头，笑眯眯的，她不知道女儿这九年在外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可能这就是长大了吧。

    但如果可以，她想把女儿永远保护在十八岁那年，永远天真烂漫。

    现在女儿的模样，只会让她感到心疼。

    “妈——”顾影眼睛又酸又涩，“我没有，这只是误会，我都能说得清楚。”

    “好，妈妈就知道。”

    咕咕——

    顾影整整一天都没吃饭，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哈——”顾母一笑，心领神会。

    已经半夜十二点，顾家仍灯火通明。

    “妈，我也要吃。”顾涧形特意从市中心的住处开车赶回来，一进门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饭香。

    “好——”

    顾母喜气洋洋地从厨房多拿了一双碗筷，平日里儿女都不在家，她不想打扰孩子们的生活，电话也通的不多。特别是女儿，每次匆匆说不了几句就挂断。

    “小影，我记得你以前就会挑食，怎么在外面久了，现在连香菜都吃了。”顾涧形见妹妹夹起带香菜叶的食物，眉头也不皱地咀嚼咽下，不免好奇。

    顾影一怔，筷子也随之一颤，“一直挑食，没饭吃会被饿死的。”

    “你说的什么话，怎么会没饭吃。”顾涧形笑笑，妹妹最近越来越爱开玩笑了。

    “囡囡，你小的时候可调皮了，还记得不？之前抢邻居家的狗盆，被小狗咬了，自打了狂犬疫苗可真挑食地紧，你说，怎么就一定要去抢人家的狗盆呢，哈哈——”

    顾母不喜欢动物，本来就要答应女儿养一只，自此之后彻底断了女儿养狗的念想。

    “小影，我都差点忘了，你还跟小狗抢过饭盆呢。”顾涧形那时候要带妹妹出去玩，结果一转头就见妹妹被狗咬了，哇哇大哭。

    那天的行程从游乐园变成了医院。

    “我也记不清了。”她只能这么说，越来越紧张，想让这个话题快点过去。

    “还有还有……当时青少年运动会，你举着人家一个省的牌子，结果……哈哈……”顾涧形有些笑得说不下去，“硬是要用双脚去踩举牌的杆，直接在全国观众面前摔了个跟头，把后面的运动员都吓蒙了。”

    顾影低头吃着饭，泪珠不自觉地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她好羞愧，明明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

    他们对自己越不计较，自己越难受。

    “怎么哭了？”顾涧形忙抽了两张纸。

    “有家人……真好。”她接过来，随便在脸上抹了抹，声音抽抽泣泣，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这孩子今天怎么光说傻话。”顾母夹了一片桂花鱼过来，“囡囡，你平时最喜欢了，妈妈这段时间改进了配方，你再尝尝。”

    “嗯……嗯……”

    家的味道永远是世上最美味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