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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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进厨房的壁砖上。
俞昕扎着围裙,木着脸热锅,倒油,打进两颗鸡蛋,锅铲翻了两下,有点粘锅,直接扣进两碗米饭翻炒,越炒越粘,胡乱放了一勺盐,出锅时,惨不忍睹。
俞然揉着眼睛出来,吸吸鼻子,好腥,他咕哝:“一大早就炖鱼啊?”
俞昕端着盘子出来,冷声冷气:“你看我像不像鱼。”
兵荒马乱的早上,不是这个找不到就是那个忘记带,好在没迟到,目送俞然走进教学楼,她才脱力一般,终于接受现实。
回家,简单收拾下屋子,给沈秀打电话,想问在哪个医院,却被告知已经出院了。
俞昕松了口气,“没事了?”
听筒里安静很久,传出疲惫的低声:“我们送你爷回家了,这段时间你就带你弟吧,等放暑假了你们再回来。”
俞昕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到某种可能,声音也变得干涩,“我爷…他是不是…”
沈秀叹气:“别瞎想,看紧你弟写作业,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别光想着玩。”
然而根本没有瞎想的时间,当天下午,俞广成就开着面包车回来,直接去学校接俞然,在楼下大声喊她名字。
俞昕探头往下看,俞广成站在车门打电话,胡子拉碴,一夜老了十岁。
车窗开着,俞然坐在后座,穿着校服,手里拿着红领巾,一下一下擦着眼泪,她心脏猛地一沉。
一路沉默,车开进院子,人很多,却没有团聚的喜气,沈秀和奶奶坐在深绿色的窗框下,借着还没落的日光,一针一针地缝着寿衣。
俞然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车刚停就火急火燎地下去,俞昕嗓子发紧,小声问俞广成:“爸,我爷呢?”
车没熄火,俞广成还要出去跑,疲惫地说:“屋里呢,去看一眼吧。”/p>
她有些发抖,抖着腿下车,院子里的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她,费力地走到门口,听到俞然在屋里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腿一下子软了。
在膝盖触地之前,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捞住,她白着脸抬头,是秦朗。
他把她扶稳站好,快步进屋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踢了俞然屁股一脚,“你瞎哭什么玩意,我大爷这不好好的么。”
话是说给她听的,俞昕进屋,一眼就看到躺在炕边的老人,眼眶凹陷,瘦到脱相,他大口大口倒着气,瞥见她,费力地吐出两个音节。
他喊俞昕。
围着的几人迅速腾出地方给她,俞昕僵硬地走过去,看到他手指艰难地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来,她主动去握。
刺骨的冰凉,她一怔,大脑突然空白。
爷爷大口喘着,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他哼了一声,嘴唇用力动了动。
俞昕听不见他说什么。
三叔在背后推了她一下,告诉她:“你得哈腰,耳朵贴过去听。”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是她从来没闻过的,像搁了些年头却不慎受潮的草药,靠得越近,气味越浓烈。
她握着冰凉的手,耳朵贴过去。
终于听见他说话。
“去…去北京了吗?”
俞昕咬着唇,用力地点头,“去了,我去了。”
他长长地呵了一声,“看到…鸟巢了吗?”
她忍着眼泪,“看到了。”
“啥样?”
俞昕的嗓子像堵着一团棉花,她想象在电视里看到的建筑,哽咽着说:“鸟巢…鸟巢长得就像个鸟巢。”
老人喘了好久,才笑着说:“我…我瞅着也像。”
说完这句话,他又陷入昏迷。
一整天都是这种状态,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因为倒下的太突然,什么都没准备,直到日落,俞广成才把白事先生请回来。
村里关于丧事有一套极为繁琐的流程,俞昕不懂,她茫然地站在院子里,看到白色的灵棚就要搭好。
是有人要死了,她想。
但是,仔细看,大家的脸上并不悲伤,姑姑和三婶站在沈秀和奶奶旁边,满意地看着缝好的寿衣,说得亏在城里找了个缝衣服的活,手练出来了,不然一天的时间根本缝不完。
三叔和姑父在大门口,一人手里拿着一盒烟分给来帮忙的邻居,响快地道谢,说这么晚还来帮忙真是辛苦大家伙了。
秦朗也觍着脸伸手要烟,被姑父骂着赶进院子,他看到俞昕在门口傻站着,从兜里翻出一颗巧克力,撕开包装,直接塞她嘴里。
俞昕不想吃东西,下意识要吐出来,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居高临下地命令:“咽进去。”
她躲过大手,闷闷地说:“秦朗,我爷还在呢。”
“嗯,进屋看看?”
俞昕摇头,“为什么要布置这些,万一他病好了呢。”
话音刚落,从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