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偶天成》 

    风吹绿草，马蹄撵风。东梁皇城的马场内宝马疾驰，嘶鸣交响，鬃毛擦过如珠粉汗，一群头戴异色抹额的束发少年郎正打马球。

    衣袂飘然，香袖灌风，与衣裳同色的抹额色彩分阵营，两马为首并驰，主人夹马腹探身，球杆猛挥击中黄羊皮马球，倏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空梭痕。

    头戴蓝抹额的少年郎顿时欢呼四起，目光一齐朝球门聚了过去。其中夹杂几句唤着“子都，好球”的赞叹。

    马队最前的少年郎听了声音，半挂下马的身子，腰腹猛然用劲坐回鞍山，张扬至极举起马球杆，朝身后伙伴吹了声口哨。

    眼见马球势不可挡就要正中球门，却被另一道拂草而过的杆子擦中，偏离方向。

    一边倒的局势顿时换了方向，原先气馁的一方忽然士气大振，有人高喊：“承焕，再击一球！”

    袁承焕听了这话，却是收起球杆，直接勒马，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静观胜局。

    “承焕，赶快再击一球！”

    “子都，快上。”

    袁风言敛眸，暗自攒劲，座下宝马陡然加速奔驰，屏息凝神就要挥杆，却是变数突生。

    一只黄耳小猫从场旁矮丛中窜了出来，眼瞧着再往前跑几步，就要葬身马蹄之下，袁风言赶忙勒马。

    马儿前蹄扬起，朝天嘶鸣，又是重重落地，周身草坪被气流排开。

    袁风言扶额正要骂一句小畜生，却见猫儿被吓得弹到了球门边，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尾巴轻轻一扫，正好把马球弹进了球门。

    顿时呐喊呼起，端茶送水擦汗的宫娥太监蜂拥下场。

    大皇子袁呈晔抬袖擦汗，勒紧缰绳上前几步，撇了一眼袁风言，有些别扭道：“干的漂亮，球技不错。”

    袁风言转头，额上同为蓝色的抹额，混入宝蓝玉冠的蓝绸带，飒飒随风飘扬正是意气风发，偏头朝草丛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一对黑葡萄般的眼睛。

    ——干得漂亮，小猫儿。

    袁风言眉眼染上几分笑意，侧回身子，启唇还未说话，输了马球的袁承焕却是端着笑先道：

    “四海入京，你我自当齐心协力，子都虽不通政事，在马术轻功上却是精湛，是以行行出状元此言为真。”

    这话又夸又骂，落到袁风言耳中却成了过客风，一把将手中球杆抛给随从，旋身下马拿过手帕压了一下额上汗珠，牵过一匹白额黑马，转头投去一眼，“我还与友人有约，先行一步。”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留步！”一道细长的声音乍然传来，有力的马嘶将众人的目光引去。

    白额黑马原地踱步，袁风言动作一顿，安抚般地摸了几下马身，敛眸顺着嘶鸣声望去。

    三架金丝楠木所做的车架悠悠停住，其中一辆马车窗上的帷幔被一双纤纤素手几不可察地掀开，露出一双清澈的圆眼，盈盈含笑朝他眨了一下。

    真像猫儿。

    袁风言目光一滞，身后几声落地声相继响起，袁承焕语气和缓问道：“高公公，这是何意？”

    袁呈晔紧随其后，瞧了一眼披着鲜艳绫罗的马车，止住脚步：“是啊，怎么还用姑娘家家的轿子来接我们了。”

    高公公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咱家带着圣上旨意而来，正要说呢。”直起腰，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被马队簇拥的三架马车，“今年的四海宴席与陛下寿辰共同操办，因此比以往加了一个比试项目。”

    袁呈晔接过水囊灌了一口水，皱了皱眉，问道：“加了什么？以往的比试可是要足足比一月有余，还不够吗？”

    袁承焕碰了一下兄长的手臂，“大哥，父皇寿辰难得，便是加一百个比试，也是不足以表明四方心意。”

    袁呈晔睨去一眼，抬起眼皮上下扫了一下袁承焕端笑的脸，冷哼道：“就你会说漂亮话。”视线扫过难得默声的袁家子都，忽然觉得对方顺眼了许多，“子都，你在看什么？”

    袁风言瞥了一眼第二架马车，收回视线，扬起笑答道：“没什么，一只小笨猫罢了。”

    袁呈晔云里雾里，东张西望疑惑道：“方才那只小福猫？我怎么没见着。”

    “这加了的项目是……贵女参与射箭的比试。”高公公适                                                时出声。

    闻言，袁呈晔却是第一个愣住了，“贵女？传闻东极天下月便要入京，本宫上哪去寻能和毒娘子比试的贵女。”

    高公公笑而不语，等待半晌，讷讷笑道：“是，因此这桩比试只用作讨个好彩头，并非为了斗生死。”

    转头指向三架马车，“陛下思来想去，最后选了三位殿下的未婚妻。”

    “都尉林小姐，前户部郎中之女何小姐，以及丞相府陈小姐。”

    话音刚落，一行人的目光就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