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正是她最信任的两个人联手害了她的女儿！

    这让她如何接受！

    想到这里，贾母只觉得身子一阵摇晃，黛玉及时扶住了她，厉声说道：“你说得倒是好听！你当时完全可以实话告诉外祖母，根本不需要受王氏的胁迫。”

    黛玉其实已经从赖大的话语中提取出想要的答案，原本不想揭穿他，但见他这样推脱责任，实在看不下去。

    她冷冷地揭开赖大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其实你最开始贪墨府里的银子，是在王氏进府之前吧。让我猜猜，你愿意配合王氏的胁迫，是不是因为我娘早就发现了你贪墨的行为，甚至提醒或是警告过你，你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之后王氏嫁入国公府，接管贾府管家之事后，也发现了你的贪墨行为，这才胁迫于你，而你也正好顺坡下驴。

    这样一来，你们俩相互都有把柄在手，反倒结成了最牢固的同盟。

    我说的没错吧！”

    赖大没有想到，自己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竟然在短短两年内就被表小姐查了出来。

    他疯魔般地大笑了好一会儿，说道：“不愧是大小姐的女儿，不到十岁的年纪，就如此聪慧，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黛玉听着赖大的夸赞，没有半分得意。不是自己聪慧，而是她站在了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比较通透而已。

    但真要她做些什么，去改变贾家的现状，黛玉表示，谢邀，但拒绝。

    “好好好！你们可真是忠仆！”

    贾母此刻已经站不稳了，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的重量更是都压在黛玉身上。

    若非黛玉习过武，内力不浅，她哪里能承受这样的重量。

    她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贾母向外走去。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贾母才醒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些年，我都宠信了些什么样的魔鬼啊！”

    黛玉不想安慰她，但处置王氏还需要靠贾母和贾政，只好说道：“也是王氏太狡猾，不然谁能想到，一个整日念佛的人，背地里会这般狠心呢？”

    她扶着备受打击的贾母回到荣庆堂中，很快贾府上下都收到了消息。

    但各方都选择按兵不动，任何人都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到贾母面前找不痛快。

    黛玉扶着贾母回到卧室，和琥珀一起帮她宽衣，然后安顿她躺下休息。

    她的眼帘半闭着，整个人都不剩多少生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这时又历历在目。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那个罪魁祸首竟然一直在她身边，她甚至还对那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母拍了拍黛玉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这孩子了，也苦了我的敏儿了！”

    说着，眼泪便扑簇簇地往下落。

    和第一次见贾母时那种哭还有些不一样，这次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难过。

    黛玉只好安慰她道：“好在我们也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提起祸首，贾母顿时打起了精神。她用力抓着黛玉的胳膊，即便隔着衣服，黛玉仍然能感觉得到刺痛。

    “玉儿，我知道你在外有人手。你派人去锦衣卫衙门举报，城北豆腐陈胡同第五户人家，那个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赖大养的外室！

    既然要九族皆灭，那可不能漏掉一个。”

    贾母说完，脸上浮现出一种报复似的笑容。她一下躺倒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黛玉担心贾母的身体，怕她会撑不下去，连忙答应道：“好的，外祖母！我这就派人盯着那一户人，等锦衣卫的人将他们抓走，我立刻回来汇报给你听！”

    “好孩子！”贾母似乎已经看见了赖大愤怒的样子，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

    黛玉看着贾母已经入睡，转身看向候在一旁的琥珀，小声叮嘱道：“外祖母今天受了不小的刺激，琥珀姐姐还要多留心她的身体。我现下要出去完成外祖母的交代，等到了未时（13时），我会再来看看她。”

    “是！”琥珀连声应下。她最近也感觉到府里的氛围有些奇怪，因此对于黛玉的交代不敢有丝毫马虎。

    黛玉快步离开了荣庆堂，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梨香院。

    她直奔隔壁院子而去，找到林吉，让他拿着林如海的名帖去锦衣卫衙门。

    若是没有门贴，林吉连锦衣卫的门都进不去，还有可能会被里面守门的力士暴打一顿。

    想起那个姜源远，黛玉又找来白芍，让她派人去调查姜源远的住处。

    交代完这些，黛玉这才回到自己的正屋。

    她想起今日在那阴暗的大牢里待了好一会儿，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于是对隔壁的茶水房唤道：“谁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