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吗？”

    冬风渐紧，穿堂风厉厉刮过，打在背上，冷不丁一阵寒颤。

    齐景打了帘子，他转过小屏风，兀自解下披帛，苏昭已经在屋里等候了。

    屋内还有大太监刘忠，齐景将披帛扔给在屋里独自站着的刘忠，顺势落座长榻，掸了掸衣摆，“这么快便回来了,燕州那边怎么说?可打了胜仗？”

    见刘忠不说话，齐景瞧他两眼，又看一眼苏昭，亦是不解。

    难不成是刘忠路上遇着什么事没去成，还是燕州出什么事了?

    正要再问，便见刘忠猛地跪下，齐景蹙了盛眉，刘忠这模样是为哪般?

    再抬头，却见这老奴已是泪流满面。

    苏昭也瞧出不妥，从里间取过软垫来，搁在齐景身侧，对刘忠道:“公公只管说吧。”

    “陛下，大人，刚刚传来消息.....燕州.....燕州没了！”

    齐景指腹划过脸颊，倏地在小案上一拍，将一旁的苏昭吓了一跳，“怎么会？一万精兵....都殉国了？！”

    刘忠流着泪，颤颤巍巍的开口，“是.....”

    寒意涔涔直上眉心。只浅浅耷过眉角，划过雾痕般的一笔。

    齐景顿住，眼里也蓄满了泪，“裴将军....”

    刘忠匍匐在地，“陛下节哀！”

    齐景堪堪将泪收住，垂着眼睛，喉里哽得厉害，“你下去吧。”

    刘忠正要下去，忽的被人叫住，“慢着，你现在就去将军府，把.....把一个叫温玉的给朕带来，就说朕要见他。”

    “是，老奴遵旨。”

    苏昭张了张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没等他开口，所有的一切都重重地、重重地坠入漩涡中。

    齐景又恐呵自己的语气太重，吓坏了眼前人，便放柔了声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苏昭被人扣上手腕，他听见齐景叹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刮过，吐字是带着自责的，“我...我对不起颂阳....对不起谢芝...更对不起裴瞻....”

    耳边是齐景略有惴惴意的话，苏昭怔然抬头，眉山之下，两泓乌目漾着莫可名状的光，那气息瞧着竟比他还虚些。

    苏昭害怕他一会儿做些什么伤着了， 便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呓语，“你对的起任何人，你对得起颂阳，对得起裴瞻，对得起大燕的百姓。”

    朝阳照着人，暖洋洋滋润着。

    温玉带着裴坐在池边圆石上，旁有池鱼戏枯荷，美不胜收。

    “阿玉哥哥，是红色的鱼！”

    “嗯，宵儿要喂他们吗？”

    “嗯嗯！”

    温玉拉扯过他的手，替人将袖子卷起，“宵儿别急，我帮您卷一下袖子，不卷起来会打湿的哦。”

    “哦，我都忘记了。”

    终究是一粒粒饲养方便，裴宵指尖轻触水面，荡起阵阵波纹，一圈圈晕染开。

    温玉瞧着那水池，他望过去，红玉与白雪倒是异常相配。

    温玉眯着眼睛，享受清晨日光照耀，一切都恰恰好，不久有人戳戳他的腰窝，是裴宵。

    “宵儿怎么了？”

    裴宵引了人注意又挠挠脑袋，“宵儿想放风筝了。”

    “宵儿若是想去，我陪你。”

    裴宵扬着筝，阳光描摹着他的笑颜，穿这个青色小袄，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可爱。

    裴宵高高的扬着风筝，“阿玉哥哥！你看风筝!好高!”

    温玉细指拢了拢人的小袄，连缝儿都不替人留，他温声笑了，与裴瞻嘱咐道:“宵儿，小心看路。”

    温玉刚刚将人扶稳，便看见荣绾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幅装扮，一看便是宫里的人。

    这宫里来人，就已经让温玉心里在打鼓，更何况是荣绾领着的。

    见他们在自己身边站住后，温玉也不知道是否该开口说点什么，而荣绾俨然是一副沉着的样子，“这是宫里的刘公公。”

    温玉连忙道：“刘公公好。”

    刘忠摆了摆手，“您便是温玉公子吧。”

    “是。”

    刘忠笑着点了点头，“温公子，陛下召见您，还请与我入宫面见陛下。”

    温玉眼底浮现出些微迷惘，抿唇，“陛下....要召见我？”

    “是，还望温公子与我走一趟？”

    温玉顿了顿，开口问道：“可是.....将军的事情？”

    刘忠弯腰，只道：“公子请与老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