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我只怕你受委屈了,到时候还得寻我来哭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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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怕你受委屈了,到时候还得寻我来哭。”

    他轻轻碰了碰人的额头,只道:“先回寝宫吧。”

    室内荧光幽暗,火舌跳动,惴惴不安。

    齐景扫过一眼,欲要离开,却觉长袍被滞,转身,被苏昭纤弱的指攥住了一角。

    苏昭无数次伸手想要抓住虚妄一角,在此刻,像个小兽不肯撒手。只是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忽的又松开了手。

    珠帘半卷下的小案,苏昭握着一支笔发呆,任凭一旁的茶烟凉透。

    他想,他曾铺陈纸笔,写满山河情意。

    苏昭提了笔,状若无意的写字,却是抬眼去看齐景,顿墨微停,那墨轻轻砸在纸上,晕出一团痕迹来,这字,便是毁了。

    于是,他恹恹搁笔。

    齐景不说话,支着肘笑意焉焉的看得尽兴了,才细条慢理拉出音来,流于言表的喜。

    “苏大人为何心不在焉,莫不是还在与我生闷气?”

    齐景见他唇间翁动,索性攥下腰间缀着的香囊,在他眼前轻晃,想移开他对那卷书册的执着。

    可惜,香囊于他似乎毫无吸引力,他依旧攀着不放,齐景无奈笑道:“看来苏大人是要做一个读万卷书的博学公子,这样偏喜朕的书。”

    苏昭摇了摇头,“那我不看了便是。”

    “也好,那你陪我聊聊天。”

    苏昭点点头,在人身边坐下。

    “不知道裴瞻他们近况如何?”

    “燕州....很冷吗?”

    苏昭蓦得发出一声呜咽,齐景就着人的话点了点头,“是啊,燕州很冷。”

    齐景突然扭头问他,“你怕冷吗?”

    苏昭没说话,若是真的怕冷,那大概怕的也是齐景吧,他像是一阵伤人而不自知的凛风,永恒地流淌着,亦跨过岁月无法抚平的波澜,分成两条孤独苍老的河,很快就轻盈又潇洒地消失在风雪中。

    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苏昭鼻尖萦绕熟悉香气令人心安,舒缓了紧锁眉关,眼角褶皱倏地隐匿,本布满疲态的面容亦轻松许多。

    齐景手脚向来麻溜,他便也任由人宽衣,因着脑袋沉涨而难受地从喉头逸出轻哼,倒颇有几分孩童模样。

    齐景伸手扯了一旁软枕垫在人的背后,苏昭自个手掌热得发红,闭目缓言,“你不回去睡吗?”

    “你还想赶我去哪儿?”

    齐景扯了笑意摩挲他细嫩手背,又添了句,“今晚我便在这里歇下了。”说着将人打横抱起,苏昭挣扎了两下,倒是也顺了他的意,毕竟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他的脑袋其实依旧昏沉的不行。

    齐景给他盖的是西域进贡的虎皮毛毯,轻便但是保暖,在这样的夜里头也不觉得冷。

    苏昭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划过齐景身上,熬到晚间,外间灯火也不甚明亮,只在彩绘高足烛台上燃着两支长烛。倏尔,合时宜的灯灭,满满地溢出来种隐秘的芬芳。

    苏昭心口突突地颤了颤,他压低身子,头埋在齐景肩窝处,呼吸扫过,轻痒惹得一阵低笑。

    苏昭猝不及防被他发狠地拽住了头发,至脖颈弯出一个孤度。身下被填满时,霎时一惊,身体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升起,突然之间像比魂魄还要轻。

    帐子上映着男人的半截影子,帐子凹凸不平,灯光随着坑坑洼洼,影子在挣扎,忽高忽低,像是就要沉下去。

    齐景微微蹙眉,半眯着眼,笑道:“这是你今日该受的惩罚。”

    苏昭捂着嘴,像是被轻轻松松从高处被抛下来,长风浩汤、直直地从里面吹得畅通无阻。

    翻云覆雨后,腿软的厉害,相拥而卧。

    夜露纯澈如净,又带些沉香的幽然。

    戒指落于枕侧,被苏昭摸到。

    苏昭只听见人喃喃如自语,“似乎套在无名指上更好看。”

    “嗯?”苏昭偏过头去瞧,转而被人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

    齐景巧笑道:“阿昭,你知道么,据说这根指头,是通往心脉的。”

    一语一落,他的声也渐弱,低入尘埃,像是拂乱星星点点的落雪。

    有西风瘦峋,卯着劲要从鳙隙间钻进来,被阻在窗外,只能徒然垂头,遗下不甘的呐喊。

    齐景满怀的热气竟也透了凉薄。

    “阿昭。”

    他时常这样唤,寡然的眉目被秋水凝上霜,如同沉沉夜霭里消散的明光。

    苏昭呵着寒气, 悄然浸在料峭的夜里,轻轻地应了一声,却是紧紧的碰了碰人的指头,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