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三十章、咒怨(1)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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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全部记忆。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圆满。

    不过几年后,裴少爷有些异样——他,不见老。

    彼时裴少爷也不过双十年华,风华正茂才是寻常,因此镇上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反倒是裴家儿媳越来越狐疑——生了孩子的妇人眼见成熟丰殷了起来,裴少爷却如同青葱少年异样稚嫩,远远看去,俩人不似夫妻,倒像姐弟。

    裴家儿媳怀疑自己的丈夫不是人。

    她神经质一般躲避自己的丈夫,两人因此分房而睡,裴少爷也越发寄情山野,经常外出采药、游方治病。而裴家儿媳则和道观的一个道士走得十分近,风言风语开始在镇上传了开来。

    不久之后,裴家儿媳竟被诊出有孕,这便捅了马蜂窝——众人皆知,裴家少爷外出已有数月。大怒之下的裴家二老将奸夫□□捆了起来,连夜审问。那道士承认自己是见财色而起歹意,和裴少奶奶是苟合。裴少奶奶则抵死不认,只说想请道士治病,不曾想竟被骗财骗色,腹中的孩子是裴少爷的亲骨肉。这话连裴少奶奶的亲生父母也不信,裴家儿媳和那道士因此被乡民沉了塘。

    谁知几天之后,裴少爷归来扶尸痛哭,只道曾归家与裴少奶奶同过房,孩子定是裴家亲骨肉。镇上的人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只有一个□□十岁的老妪道:裴少爷,好像看来更年轻了。

    此去经年,裴少爷依旧过着游方郎中的生活,一对儿女交给裴家二老照顾。三一年,日军侵华占领了东北,隔年屠光了全镇的人。裴家只一个才十岁的女孩子活了下来,磕磕绊绊竟从人坑里逃了出来,被路过的车夫救下送到了乡下的外祖家。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里,闻讯回来的裴少爷寻到了岳丈家,和幸存的女儿抱头痛哭,留下了一些银元金条和一本医书给女儿就再一次匆匆离去。这一次岳丈岳母也没留他——裴少爷看着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他……怎么不见老呢?

    隔了几天,当初参与屠杀的日本宪兵队被人杀死在了哨所,整个哨所几百名宪兵,装备了刺刀和枪支,一夜之间……都被杀了。

    行凶的人手段利落,所有人都是被割了颈动脉,一招致死。消息传到裴少爷岳丈家,二老越发觉得毛骨悚然——大概是想起了那几年女儿说过的话,裴少爷裴小峰不是人。

    裴家小女儿此后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断断续续收到他托人带来的东西,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草药医书、有时候是花布衫。这姑娘长大成人后招了赘婿,竟自立门户重振了裴家药房的声望。

    裴家药房生意越做越好,但裴家女儿里外操持,才不过四十岁便已积劳成疾、重病不治。

    裴家女儿弥留之际,阔别近三十年后,裴小峰再次出现在女儿的床头,他依旧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数十载风霜雨雪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连裴家女儿在濒死之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大概真的不是人。

    可不是人又是什么呢,明明也有父母妻子儿女,也有血肉疼痛悲伤,但他不会老、不会受伤、不会病疼,甚至想死都死不了。裴小峰隐隐的察觉到,好似至亲之人越是短命,他的命数就越是绵长。

    从此之后,裴家后人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百年之间成了驰名的老字号,改革开放后成立了太阳花药业,成了本地知名富豪,但裴家后人皆短命,没一个活过五十岁。

    这是命,无解。

    裴小峰慌不择路,只好闪进男洗手间,心想裴文静那个丫头总不至于来男厕所堵他吧!

    东躲西藏的日子,既见至亲不念至亲,裴小峰很难受,打开水龙头把凉水扬在脸上。他抬手看自己的掌纹,生命线深刻绵长无波无澜;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少年的脸,百年时间风霜刀兵都不能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他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和永不凋零的容颜,但这一切只让他感到厌恶和羞愧。

    “为什么非要找我呢,傻孩子!你应该躲着我才对!”

    裴文静说:“为什么不找,那是我□□爷爷!”

    梅兰展眼望去,这里不仅有裴文静、裴家人,还有蒋家的人,蒋图承、蒋老夫人,原来今天是蒋伯仁下葬的日子,和蒋家有生意往来的本城富豪十之八九都到场了。

    也不知道蒋家人有没有放弃夺舍钱得来复活蒋伯仁。

    钱得来安抚了焦躁的裴文静,立马摆出职业悲伤,笼着手向蒋家人表示哀悼。

    梅兰不知为何脸色怪怪的,找了个借口躲了。

    蒋图承看着儿子的棺柩下葬,连看都没看钱得来一眼。

    蒋老夫人八十岁高龄还来送葬,但是人已经支撑不住,坐在一旁的轮椅上闭目养神,见到钱得来只说:“难为你费心,来送百岁最后一程。”

    其实钱得来就是路过,彼此心知肚明还要装出社交性的沉痛模样。

    天空呈现出灰蒙蒙的颜色,肃穆的墓地,宾客看着灵柩下葬,纷纷低声向家属表达慰问之情。钱得来和老夫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