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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问我做对了。”

    “那么第二小问是CH?O也就是甲醛,是根据原子守恒定律得出来的。这个应该也没问题吧?”

    “对,第二小问也没有问题。我想问的是关于第三小问,”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测试卷,“从这一步开始就不太明白了。”

    “了解了,我从头开始一步一步写给你看。”

    他把头垂下来,指尖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的手部动作,鬓边的碎发偶尔会扫到我的左边手臂,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无法忽视的触感,痒痒的。

    这使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听自己说话:“这样能理解吗?”

    “能理解,谢谢你。”他抬起头看向我,一对亮晶晶的琉璃,光线的终点是略显退缩的我自己。这时候广播里传来李斯特的《爱之梦》,安宁漂浮着的音符也许是有超自然的魔力的,能将此时他的样子清晰完整地摄入我的记忆里:与我相反,他相当无所畏惧,在此之上建立的,是一种洞察情势的自信。也对,就连迟钝的我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暗涌,他又怎么不能呢?

    “我、我看时间也是不早了不如我们赶紧开始干活吧快快快行动就是现在!”我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讲台抓起粉擦。恒成立问题、让步状语从句、太阳入射角,全部在我眼前慢慢消失,当我正踮起脚尖去够“经济政策的紧缩”的时候,手上的物件突然也跟着消失了——

    “换人了。”他挽着袖子拿走了我手上的粉擦,语气听起来很礼貌,可是我听出了他在忍着没笑。

    对啦,他比我高……也就那么一点点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止一点点吧。”他看穿了我脸上的不服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身高差,然后给了我一个类似“要多喝牛奶好好加油”的带着                                                遗憾的微笑,这大概是我们认识以来他做的最没有礼貌的一件事情了。

    “行,我换!”我必须找回主场,“我去扫地。”

    地面一尘不染。

    “擦窗户。”

    玻璃光洁如新。

    “倒垃圾。”

    垃圾不翼而飞。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今天教室特别干净呢?”他明明笑得阳光灿烂,我却感到了丝丝凉风,“我也搞不懂。”

    这个社会的竞争已经激烈到这种地步了吗?我只不过是出手比别人慢了半拍而已,竟连一袋小小的可燃垃圾都捞不到了吗?用这种手段妄图给我增加莫须有的同侪压力,我会从今天开始把你当做一生之敌哦?我真的会!

    凭借多年俐齿伶牙(笨嘴拙舌)养出的反应速度,我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样不太好吧?”

    “嗯,不太好。怎么办?要找你的朋友们来帮忙吗?”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在那些轻飘飘的话语之上,下坠,再下坠。

    “哈哈,这个就不用了吧。”我短促地笑一声。这不太像我,宇贺神真弓应该是更圆融更灵活的人际高手,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无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我也觉得不用。因为我现在不想被人打扰。”他点点头,“当你应该看着我的时候,也请你不要东张西望。”

    我只好抬起头,看向他——身后墙上的世界地图。此刻,也许有东南季风正从太平洋吹向亚欧大陆,卷起深层冰冷的海水。

    “我知道自己最近有需要道歉的地方。可是幸村大部长,我又不是你的部员,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

    正想说些帅气的台词反驳回去,映在眼中的地图忽地剧烈颠簸了起来,一种熟悉的晕眩感瞬间袭来,使人觉得像是有一个异样的黑洞故意要把这里的空间不自然地牵引、拉扯。

    地震?而且这个震级相当危险。凭借刹那间的直觉和本能,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抓起眼前人的手:“快躲到讲台下去!”然后用力按下他的肩膀,连推带塞地把他放了进去。

    “你也快进来。”他朝我伸出手,我刚躲好的那个瞬间就传来了一声玻璃重重砸向地面的声音,险些惊叫出声的我闭上眼睛蜷住身体,双手则落在了触感有些熟悉的事物上——是幸村像羽毛一样柔软的头发,他有点发烫的呼吸落在我的身体上,尖尖的下巴抵着我的颈窝,鬓发蹭过我的耳廓,痒意再次蔓延。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能放手,我也不想。

    “真弓。”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还会有余震,级别应该不小,暂时别动。”我也没有动,更谨慎地护住了他的头部,“别害怕。”就像清晰地感觉到正从额头流向太阳穴的汗珠在耳边爬行一样,我实实在在地感到,在这暑热难耐的黑暗中,神明正注视着我,叩击着我心房的鼓励,直接变成了神的鼓励,在这小小空间的四壁轰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