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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班,除了补习数学,我还报了一个法语教室,老师是一位身上带有薄荷香烟气息的女士,她的女儿只有四五岁,每次都会热情地为我开门,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对我说:Coucou! 像只可爱的小布谷鸟。

    余下的时间是被巫女工作填满的。众所周知,盂兰盆节一直是我的一生之敌,只要这节日世上还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但此女动力不详,遇强则强。九十度是墙,八十九度便是坡,一个女人想成功,巫女修行冲一冲。只要安稳渡过这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第五季,您也将会拥有和她一样的神力。甩手轻挥就是一记龙拳,传说天地就是被她的拳风劈开的;木屐一踹就是神来之腿,此招可使东非大裂谷再下凹56公里。宇贺神真弓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如此神力?大型纪录片《真弓传奇》持续为您播出——

    假的,都是假的,我要是有这种神力,何至于凌晨五点就得从床上爬起来,我恨。

    “早上好,真弓,山上的空气好清新啊。”

    穿上了洁白的神职服的苑子站在我面前,蓝色的裙摆随风微微扬起,衣带在风中飘动,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和石灯笼上,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她手握着蕨条扫帚,清扫之后就麻利地进行撒水,动作轻柔而慎重,这让我想起时常被外婆指教的童年。

    “真弓,扫地时不能大幅度地挥动扫帚,会让尘土飞起来,衣服的下摆也会被弄脏的,那样就不好了,来,看着我,像这样——轻轻地、仔细地,呐?”

    可是那样什么时候才能把活干完啦?

    “早,苑子,你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起来的。”

    “没关系,一个人睡懒觉也没意思,而且是领了报酬的,总得把工作给做好。”她笑着对我说,“真纱姐给我推荐了个适合集中注意力的好地方,我一会儿做完扫除会先去整理一下笔记,然后去餐厅等你,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好的,一会儿见。”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哦对了,苑子殿,您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位地道的京都人。”我故意用京都腔开她玩笑。

    众所周知,一位真正的京都人跟你说这句话你是不能往心里去的,因为就算祖孙三代都居住在京都也未必能获此殊荣的大有人在;可我不一样,我是不拘小节的相州女子,苑子是豪爽大方的江户女子,我们二人是不需要这些场面话的。

    果不其然,被她用扫帚实实在在地捅了两下屁股并被训“快去吧你,晨祈迟到了有你好看的”。这不是一位端庄的巫女应该做的事情,我会告到姐姐那                                                里并且扣她工资的。

    象征集合的钟声敲响,眼前的景色随着我的脚步不断变化着,在全新的天空底下,四处颤抖着嘹亮又新鲜的声音,

    有时候是蝉鸣,有时候是鸟叫。卧龙松浓密地遮掩住了前院的水池。我所经之处没有风起,可池边的菖蒲叶,却都在微微摆动。如果大家有空来我家做客,还请一定在神桥上驻足片刻观赏花卉,附近栽种有樱花、鸢尾、还有盛开在曲水两岸、能搅乱满池水影的皋月杜鹃。

    神社对信客开放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我们会在大家到来之前完成晨祈。

    月照神社的现任宫司是我的母亲真季子,权宫司是姐姐真纱,此外的构成还有祢宜、权祢宜和其他巫女和祭司,总人数加起来大概近百人,用商业规模换算,可以算得上是小型公司了。

    神社经营不是一件容易事,祭祀和仪式的主持、日常事务和职员的管理、收入支出和设施维护、与信众的互动沟通,还有一些微妙的需要平衡的社会关系,这个请让我在后文细细讲述。

    “宫司大人,一切都准备就绪。”准备工作是由姐姐来完成的,供桌的布置和供品的摆放都是遵循传统、不容有失的。我今天起得稍微有点晚了,只能站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在我前面大家已经整齐地列队,站在神殿的中央。所有人都低下头,默默地准备着。

    母亲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她高立在队伍的最前方,眉目严肃、神情庄重。随着钟声的最后一响,所有人微微弯腰,向神明行第一拜。身为宫司,她带头双手合十,默念着祝祷文。接着,轻轻地拍了两次手——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我一直这么和外国游客解释,象征着将自己的心愿和信仰传递给神明。

    我一分钟以内心里划过了很多人的名字,希望神明大人不要嫌弃我的贪得无厌。

    当所有的祈祷完成后,母亲再次轻轻鞠躬,示意仪式的结束。其他神职人员紧随其后,鞠躬回礼。她转过身的时候,我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和父亲完全相反,她是个话不多的人,大多数时候用眼神就能传情达意,比如现在,她在示意我跟上她和姐姐。

    这样的场景会让真的我梦回小时候。

    除了映在电视上的狗血十点档,我们母女三人还会一起去看古典戏剧,那是母亲的爱好,她对许多剧本十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