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网王]如果结缘的话》 

    我们到底是在哪一个夏天突然长大的呢?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试图从他的眉眼里找到过去的影子:“怎么会不记得呢?之所以没第一眼就认出你,是因为……你长高了很多!”这可是实话,刚认识的那年我们可是还在同一起跑线呢,没想到不二周助居然在暗自发力偷偷窜高,这应该算是背叛行为吧。

    他朝我微笑,鬓发被微风吹到耳后:“可能是因为坚持打网球的缘故吧。可是长高这件事情真的很疼啊,半夜睡觉疼醒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很不好受呢。”

    “是真的,我现在都还能想起来那种痛感。”

    我回想起十岁时的那场生长痛,半夜里蜷起小腿睡不着,大睁着眼睛盯着还在工作的由美子姐姐,被姐姐发现了以后她就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坐到床边帮我揉着发疼的小腿,陪我聊各种各样的天,做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梦。

    十岁的我有点小小狂妄,常常想我以后应该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毕竟我聪明,意志坚定,行动力强,对一切感兴趣,也愿意学习一切。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周围的人对于我的期待仅仅是考入一个不错的大学,这简直过于标准——无聊或平庸的另一种说法——当一个人拥有伟大的资质,就绝不应该埋没自己。我也许会成为一个肿瘤医生,治愈人类生理上的绝症。或是成为一个考古学家,发现世界第九大奇迹。而现在我已经迈出成功的第一步,比如学会了自己打校服领带,一分钟做60个仰卧起坐,走到哪里都有很多朋友。在外人看来,我的生活好像一个自洽又和谐的圆环。

    “可是真弓,我感觉你看起来并不开心。”由美子姐姐充满耐心,“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正在纠结的事情呢?”

    是的,诚如由美子姐姐所言,我内心仍然觉得有缺了一块的感觉,这种感觉并没有强烈到可以称为“少年维特的烦恼”,只是一些仅在晚上显现的小情绪,像是冰制成的尖锥,看着锋利,却剔透到脆弱,太阳一出来就会融掉。

    我向不二由美子坦白,我的占卜其实始于一场谎言。

    对我而言,说是天赋其实有些夸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可以看透他人,不同于真纱出生就自带的预言神力,我的“理解”更多的偏向于一种与他人的共振。人情寒暄底下的暗流涌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听见那些微弱的水流声。家里的宽松教育使我可以自由自在地上演窝里横,可外面的世界并不一样,融入学校以后的我仿佛被一个扎了过量天线的基地台,时时得接收讯号——这句话是这个意思,那边的空气好像有些不对劲,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好,没有人特意指导过我,可是我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直到上小学以后我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段里有一个被大家欺负的女生,来源已经追踪不到了,只是因为有人说“接近她就会倒霉”,结果她就真的成了“扫把星”。准确来说,这种倒霉完全是人为制造的。总有人故意插队在她前面,或是装作不小心把没吃完的餐盘扣在她的桌子上。锅炉在后厨轰轰地运转,青少年体内无处发泄的恶意也在劈啪作响地燃烧。

    我想了很多办法跟她搭话,但都显得很刻意。可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从真纱那里获得了我人生的第一副塔罗牌,我一张一张看过去,有一张牌叫做“星星”。画面上描绘了一位许愿池边的希腊少女。她的周围常常有星星闪烁,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象征着无限的可能性和愿景,所以我很有主见地告诉她——

    “星夏树同学。根据占卜结果,我们班只有你一个人名字里有星星,你一定就是给我带来好运的那位the only one吧!”

    “是……真的吗?”像是被我过于直率的发言吓到,她有点不好意思,试图把手插进并不存在的校裙口袋里,“像我这种人,也能帮到忙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哈哈哈‘幸运星’的意思不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带来好运吗?”我借着开玩笑的契机把我的真心话说出口,“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要星同学你好好的,我也会感觉到幸福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完全把我的话听进去。从那一天以后,她好像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忙碌到甚至有人用“扫把星”起哄她,她也不再搭腔,只会头也不抬地回答“抱歉,我正在忙很重要的事情,可以不要打扰我吗”,反而搞得那个人在所有人面前下不来台。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忙什么,考试的前一天她把我叫到图书馆门口,把一个装满折纸星星的瓶子递给了我。

    “宇贺神同学,玄学方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但是看书上说一边折1000颗星星一边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她握着我的手,笑着说,“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天天开心!”

    好朴实又动人的心愿,我感觉我的眼眶在发热,如果不控制一下很有可能会哭出来,只能很用力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我们都要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