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故梦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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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每次都回来,兄长每回都应下,但到了他生辰前几日,兄长总会出现在他与母亲面前。

    他的生辰在二月末,若要在他生辰之前赶回京,在开年之后不久就得启程,而陪他过完生辰之后,兄长待不了几日就会离去。

    一年算下来,兄长在家中的时间都凑不足十五日。

    他知晓途中多凶险,心中无时不感念着兄长的记挂,但这些话不能多说,说多了兄长便会笑他如小女子一般善感,说多了也会惹母亲红了眼睛。

    是以,他从来只将这些放在心里,对着母亲时只会同她说些轻巧的玩笑话,哄得母亲开怀一些。

    母亲听了他的感慨,用帕子沾眼角的手顿了顿,点头:“可不是么,你别看你兄长如今是个肃面郎,他幼时比你幼时还闹腾。”

    说着说着,母亲的语气低了下去:“说来,你兄长马上就要及冠了,我这个阿娘,却无法替他操持冠礼……”

    “这国与国之间啊,为何总要起争端……”母亲叹。

    他站在一边,听着母亲的感叹没有接话。

    他不愿告诉母亲,自开朝到如今,端坐朝堂的君王从来就不曾收敛过自己的野心与猜忌,国与国之间的疆土之争总是避免不了,有争便会起战事,有战事就要起兵备战。

    不过,有时起兵,也不是因为朝廷的兵马真的有足够的能力可将外敌击退,只不过是在昭告天下我朝尚有雄兵可战,使意图侵我土地者慎之,惧之罢了。

    当然也有不起兵备战的时候,本朝在三十年前就有过这样的时期,只是那时的朝廷之所以不起兵,不是帝王不愿起,而是起不了。

    民不安,兵也弱,如何能兴战事?

    到头来,只能是天子抹着泪舍了膝下的天家女去和亲,才换来两国之间几年的表面平和,才换来朝中几十年的暂时安稳罢了。

    同样的,他也不愿告诉母亲,对周家来说,比起外患,更迫在眉睫的危险实则是朝中人与天子的猜忌。

    眼下外敌环伺使得天子不得不倚仗周家所掌的晟平军,若是国与国之间没了争端,那么周家所掌的这只兵马会如何,周家会如何,只一想,便会令人觉得齿寒。

    这些道理,他自学会看兵书与舆图,自开始学着分辨朝中局势、听进朝中风雨与市井传言开始便已悟懂几分。

    兄长与父亲乃至父亲的同僚们,那些身处边关的诸多将领其实也明白。

    唯有在盛京城中独守着家宅的女眷们,只一心盼着阖家团圆,人康宅安。

    或者,就同他的母亲一样,她们懂得一些,却也有一些事看不明白,或者不敢想明白。又或者,比起那些大事,后宅的安宁更值得她们为之上心。

    他想得尚算通透,母亲除了偶尔抱怨几句外也没有旁的愁苦,只每日在处理家宅内务之余念叨着身在西北的兄长与父亲,掐着日子等着兄长回京。

    只是,当来年的开春到来之时,母                                                亲并没有等到长子归来,他也没有等到兄长为他寻得的宝贝。

    近五年来,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偶尔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年岁几何。

    元月初,寇姜进室内唤他醒来想告诉他章姑娘未回三弃山的时候,他尚在半梦中,竟以为自己还处于五年前。

    五年前,他十五岁,父母兄长尚在。

    梦中正值六月,水清风暖。母亲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恍若就在眼前。

    屋中总弥漫着沉水香,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香。

    可梦中的这些人事物,都随着他睁眼,尽数消散了。

    不远处村子里的犬吠声让人从回忆中醒来,依稀听到落今的说话声离这里越来越近,周荃珝转身往门口走。

    “你的亲兵之中藏着一个北雎细作,被你领回盛京家中安置的那些人之中也有一人来自北雎,前者已经被霍槐杨以霍乱军心之罪处决了,至于后者,此次返京之后我会设局逼他现身。”

    “我这次是为了带长公主散心出的城,为了不让人起疑,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多作停留,明日一早我们就会走。”

    “落今和林霞都在这里,冯栌和孙荆也在这里,你安心待在这里养伤。”

    “你所担心的那些,我都会处理好的。”

    “用不了多久,我便会让你的名字归位,让你光明正大地踏进盛京呈的城门。”

    恍若未见周荃瑾眼中的震惊之色,说罢他便将一封信自袖中取出,放在床头小几上。

    “信中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荃珝与捧着一碗汤药的落今擦肩而过。

    “多谢三师姐。”他脚步未停地说。

    “谢什么,我要收银子的!别说我师父同周夫人的情分,就冲着你们能给出的丰厚诊金我也该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