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响惊雷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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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絮娘之所以没给自己留后路,除却那双儿女的原因外,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她是在报复。

    絮娘恨罗瑥。恨罗瑥从不对自己言明心意,恨罗瑥将每次的欢好都看作是两人最后的欢愉,恨罗瑥胆小懦弱不敢违抗父母之命。

    絮娘也恨她自己,恨自己身世卑贱配不上罗瑥。

    她更恨天,恨老天让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遇见罗瑥。

    对暖香坞里的女子而言,有爱才会有恨,絮娘爱罗瑥,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作为旁观者,闻意没看到想看的“任务了,红尘笑”,她看到的是一只飞蛾为了彻底摆脱这一世的恩怨情仇而知火扑火。

    絮娘以一死来报复自己,报复罗瑥。顺带,也算帮章纠白出气了。

    所以,就如絮娘所愿吧。

    她愿意接受絮娘在信中所说的一切,愿意相信絮娘“不是因为谁而厌世绝望”的话。

    愿意相信絮娘“真的只是觉得活得太累,只是刚好在这个时候不想活了”的话。

    正如先前她训斥常漱所言,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那么,这个故事里有关于章纠白的那一小部分,她永远也不会让那姑娘知晓。

    至于别的事情,譬如暖香坞背后的势力多大以及她们的东家是谁,告诉那姑娘也无妨。

    她明确地告诉章纠白,暖香坞背后的大东家其实是礼部的人。至于这人背后靠的是崔党还是天子,就连她们都不知。

    这两方阵营的人,都不希望谢家借于家来为自身增添羽翼,势必要施计打乱谢家的计划。

    以人乱局,还真说不好会是哪一方的计策。

    章纠白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想不通絮娘一事牵涉的人有多少,同样,她不会猜不到絮娘之所以做出如此抉择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和目的。

    对于这一切,比起愤恨,或许这姑娘心中更多的感受是无奈。

    与絮娘相识这些年,章纠白不会不知道絮娘的状态总是时好时坏,不会不知道絮娘心中其实一直堆积着诸多苦楚,不会不知道絮娘一直在苦熬日子。

    这姑娘闲时就来暖香坞小坐,不过是挂念絮娘的情况,特意来确认絮娘                                                是否还好端端地活着。

    这样的结果,这姑娘不会从未想过。只是,终究还是会不舍。

    只是,难免要大哭一场。

    又下雨了。

    六月的雨就是多。

    章纠白走在雨里,头发和衣裳都被大雨浇湿。

    她上酒肆买了两坛子酒去了城西启原山,寻到了有翻过新鲜泥土的那一块土地,挨着那座没有墓碑的新坟坐了下来。

    两大坛子酒,一坛被章纠白倒入了泥土里,一坛被章纠白喝进了嘴里。

    坐在无人的树林里,章纠白淋着雨对着新坟说了好多话,说到天都黑了,说到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她才止住话头站起来。

    厚厚的云层里有银色光线闪动,随后有雷声响起,轰隆一下,将人震得清醒无比。

    章纠白脚下不停,一直向前走。

    走光德街,转进榆林巷,再从榆林巷近半的右岔口转进新寺街,顺着新寺街行不到五百步就是周府。

    章纠白披着满身的雨水走进晓暮院。

    今夜在屋檐下值守的人是叶贞,见章纠白浑身湿透地走近,叶贞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什么就听面前这人说:“叶贞,你去给我拿条干爽的擦脸巾来吧,我头发湿了,想擦一擦。”

    其实她的外裳也湿了,放眼看去,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叶贞没敢仔细打量,应了声“是”,便匆匆转身往连接晓暮院外的游廊走去。

    云层中依旧有丝丝的隐亮闪动,接着,有几道轻微的闷雷声响了起来。章纠白在一道闷雷声中推开了内室里常年不掩紧的那扇窗。

    她没有推门而入,而是选择跃了窗。

    晓暮院是周荃珝的住处,晓暮院的主屋分为外堂和内室,内室里,朝向西面的那扇窗子总是不会掩紧,这事她晓得。她都发现了好几年,也已翻了好几年。

    她每次翻窗进屋都是近宵分时刻,因为每近这个时辰,周荃珝都会自梦中惊醒一次。

    极少数时候,周荃珝睡得踏实没有醒过来,那她就会在他榻前站几息,然后原路离开。

    其余大多数时候,周荃珝都是清醒的。这时,她就会在周荃珝榻前坐个半盏茶一盏茶的时辰。或陪周荃珝看书,或与周荃珝说话给他讲自己行走在外所遇的人与事,待他有了睡意,她就走人。

    周荃珝从来不会出言斥责她不知礼数,也从来不开口劝她离开。

    或者,是他晓得,若她铁了心要在他面前多待片刻,他便是劝也劝不动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