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悯人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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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坐在刑台的边沿,晃动着一双腿,俯看着那些想要看她受死的人群。
“我想……再睡一觉。”
她答非所问,张药也不在意,低头看向她身下的棺材板子,“你坐的那口棺材,里面有褥子,你……”
“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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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玉霖没有梦魇。
高高的棺材壁,遮挡了白日里大半的光。
张药这个人的“床”,意外很干净,玉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包裹进温暖的被褥里。这么多年,她最贪恋的就是长久而安定的睡眠。
等她再醒来,天已黑了。四周的木香已经被饭菜的香气所取代。
玉霖翻身坐起来,张悯恰巧推门进来。
她一手举着一盏灯,一手端着一碗水,见玉霖已经醒了,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才在外面说药药呢,带你回来却让你睡他这要命的地方。”
“悯……姑娘。”
玉霖试探着叫了张悯一声。
张悯走到棺材边,扯起被子罩在她身上,“我叫张悯,药药平时总是直呼我的名字,一声姐姐都不肯叫。我年纪其实不轻,从前虽嫁过人,但后来……也因故合离了。你曾在京中做官,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瞒你。如今这‘夫人’啊,‘姑娘’什么的,外头一通叫起来,都乱得很,诶?你要是愿意,可以像杜秉笔那样,叫我阿悯姐姐。”
张悯叫张药“药药”。
这个称呼,对上张药那张寡脸,怎么想都很滑稽。
“药药?”
玉霖试着重复了一声这个称谓。
张悯也笑了起来。
“对,这是张药的乳名,有些好笑吧。不过这样怪我。”
她说着,将水端到玉霖手中,继续说道:“我一出生,就有弱症,一直都不好,算命的说,是我名字里的这个‘悯’字,太重了,压伤了我的命格。可这是父母的祝愿,连自己也不愿意改,后来弟弟出生,父母就给他取名叫‘张药’,其中这个‘药’字,是用来医我的,希望我这个弟弟,能护着我的性命,所以我就一直叫他‘药药’,他可讨厌这个名字了。”
她说完自顾自地笑着,一面伸手摸向玉霖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玉霖有一些错愕,她不自觉地偏了偏头,额头却似乎被什么硌了一下。
张悯忙将手收回,摊开掌心,“哦,我手上有一块疤,以前被石头划伤的,是不是硌到你了。”
“没有。”
“那就好,嗯,我知道你叫玉霖,这是你的真名吗?”
“不是。”
玉霖垂下头,“我从前,顶替了一个死去的贡生,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哦……那……”
“可以叫我小浮,沉浮的浮,是我乳名。”
“好。”
张悯应了一声,随之明朗地笑开。
人总是喜欢遇到温柔而真诚的人,哪怕自身尖锐,浑身都是冷刺,但还是希望,有人能不惧刺痛。
玉霖坐张悯面前,忽然懂了,张药干冷的性子下 面,藏着的那点与他性格相异的品性,来自于什么地方。
“你身上全是外伤,炎症不消,是会要人命,我久病多年,都已经成半个医了,家里有一个药药不够,还存着好大一箱子的药呢。你别躺药药这里了,去我房里,我帮你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清理好了伤口,认认真真地上一回药。”
玉霖轻拉身上的被子,低头道:“我自己可以。”
张悯眸光微暗,“你还是不信任我呀。说起来,也是没有把我这个弟弟教好。”
玉霖很想跟张悯解释一下,其实是她为了自己的事,把张药拖下水了,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张药那个人也很荒唐,在三法司把他自己骂得猪狗不如,又被皇帝枷在神武门外示众三日,淫徒的名声响遍梁京城,玉霖觉得,哪怕自己去为他滚一次钉板,都没法把张药彻底洗干净。
“其实……张指挥使也……”
“你不用怕他。”张悯肃然。
“有阿悯姐姐在,以后,他要是再冒犯你,我就拿鞭子抽他,让他在父母的牌位下面跪香。”
好惨的一个张药。
玉霖闭了嘴,心里却默默吐了这么一句。
“小浮。”
“嗯?”
张悯的声音柔下来,“我回来罚了他的跪,他也一直跟我说他错了。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他虽然狠戾,但据我所知,不论是在诏狱,还是在外面,他都不敢碰女子。”
“真的吗?”
玉霖脱口问了一句,张悯忙道:“我这样说,绝不是为他开脱,如果他真的伤了你,我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