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碳基生物》 

    审讯室里，白炽灯下有细蝇嗡嗡飞舞。

    “啪！”张明终于忍不住用桌上的档案本拍死了一只。

    坐在对面审讯椅里吊着胳膊的矮个纹身男：“……”

    张明屈指弹掉粘在本子上的苍蝇尸体，“所以，因为争执，你和陈三打了起来？”

    “对对对！”矮个纹身男点头如捣蒜。

    张明挑眉，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可是你又说不出你们争执的内容？”

    矮个纹身男哭丧着脸：“警官，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呀！要不你问一下陈三。”

    张明将那本档案表重重拍在桌上，“赵伟强，你好好配合我们工作！”

    赵伟强：“……警官，我说的是真的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脑震荡了……”

    -

    隔壁监控室。

    程凯伫立在单向透视玻璃前，眉头紧蹙，眉间的川字纹深而长。

    赵伟强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他和张三的口供一致，都说彼此的伤是互殴所致，可是两人竟然都离奇地忘记了争执的内容，那瓶扎伤了张三的酒瓶上没有赵伟强的指纹，张三用酒瓶攻击赵伟强，赵身上为何没有锐器伤，其下颚和右小臂又是如何脱臼的？

    程凯感到一头雾水，更不明白这两人为何要在斗殴理由上隐瞒。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为了防止姜艾的身份被怀疑，智脑直接修改了当时现场三人的记忆。

    -

    翌日是周六，但是按一中的惯例高二及以上的学生仍然要上课。

    从早读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姜艾和何娜的座位一直空着。

    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向食堂。

    张小娟挽着张琳琳的胳膊也顺着人群往前走，四周闹哄哄的，不扯着嗓子喊话周围的人几乎听不见。

    张小娟还是略微压低了点声音：“琳琳，你知道何娜和姜艾今天上午为什么没来吗？”

    张琳琳道：“为什么？何娜那个死丫头，我给她发消息也不回，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张小娟有些得意，没忍住大声惊呼了出来：“我靠，我打听了一上午，才知道是个爆炸新闻！”

    周围立刻有人投来目光。

    张小娟忙敛住夸张的神态，低声道：“我也是听我一个在警局工作的亲戚讲的，昨晚我们学校两个女生被绑架了。”

    张琳琳果然惊得眼睛瞪圆，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

    “真的，真的。‘笙歌’酒吧你知道吧？我一个哥哥昨晚在那儿喝酒，说看见来了好多警察，救出来两个穿我们学校校服的女生，其中一个长得和我们班何娜很像。”

    张琳琳想起昨晚在微博上刷到的热搜，虽然很快被撤了，但确实很多人看见笙歌酒吧门口停了满了警车，都以为是扫黄来着。

    她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第一个关心的竟是：“何娜怎么会和姜艾混到一起？”

    “谁知道呢。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何娜都有点奇怪？”张小娟早就发现何娜最近特别留意姜艾的一举一动，而且整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吗？不是挺正常的吗？”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

    下午第一节课铃响，趴在桌上午休的学生们无精打采地支起身，还有几个嬉闹着从门外散漫地走进来的。

    姜艾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实际上大多数人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缺席了半天的课程。

    “姜艾艾，你今天上午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来学校？”田舒小声问。

    姜艾一张脸看着很疲倦，眼眶下隐隐透着青黑色。

    “上午在家里补觉。”她打了个哈欠。

    “补觉？你昨晚干嘛去了？”

    “没什么。”姜艾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

    少得可怜的联系人，聊天列表里，谢昭的简笔画头像已经被她置顶了，往下是一众订阅号的推送消息。

    姜艾点开自己和谢昭的对话，界面仍停留在她发过去的一个笑脸上。

    她不甘心地发过去一个“在吗”的表情。

    紧接着又发过去一句话：“今天放学后先别走，等我跟你过一下心里辅导作业。”

    “姜艾！”

    平地一声惊雷，讲台上数学老师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得众人一哆嗦。

    “你上课玩什么手机呢？给我交上来！”

    姜艾暗叹一声，这数学老师应该去教侦查学，竟然连自己压在课本下的手机都能发现，组织怎么就没把他收编了呢。

    尽管内心十分不情愿，姜艾还是在同学们各异的眼光中将手机交了上去。

    因为姜艾那格外“突出”的数学成绩，数学老师平时本就对她格外关注，这次终于抓住了她在课堂上玩手机不认真听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