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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跃青云上》 

    栖梧宫。

    乒铃乓啷东西倒了一片,祁言揉着太阳穴走到了外殿,他都不用正眼看,便知道定是唐遥妄来了。

    “煦妃娘娘是又有何事?”

    祁言径直坐了下来,面色平静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唐遥妄。

    唐遥妄气得又砸了一个花瓶。

    祁言抬了眸子,云淡风轻地说道:“这青瓷瓶,可是越窑产的,砸坏了记得赔个来栖梧宫。”

    见他这般不在乎,唐遥妄直接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九节鞭,想要朝他砸去。

    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白缨见状赶忙上前护住祁言,始作俑者比她这二人显得不在意得多,他径直起身朝唐遥妄走来。

    周遭低压的气息,本还气势汹汹的唐遥妄都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她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祁言冷笑了一声,“本王还想问煦妃娘娘想做什么呢?”

    说罢便直接伸手扣过唐遥妄的腕子,逼迫她松手后夺过九节鞭,扔到了一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厉声说道:

    “本王提醒过煦妃娘娘,这是栖梧宫,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界。”

    “这全南楚,还没有我不能撒野的地方。”唐遥妄面色忿然,问道,“你为何要派季无虞去扬州?”

    “江南洪涝肆虐,她代朝廷抚慰江南,有何不妥?”

    唐遥妄瞪大了眼睛,对于祁言的回答似乎很是震惊,她冲上前与祁言对视,吼道:

    “可为什么偏偏是季无虞!偏偏是她!”

    祁言闻言顿了顿,他先前的确没有派季无虞去的意思,只是张德贵来找栖梧宫提及季无虞早便上过书,还被打了回来时便改了主意。

    “她本就是监察御史,为什么不能是她?”

    “可你不是还封了她作宣抚使?”唐遥妄语气微愠,向前将祁言桌案前半凉的茶推倒,“如此看中,我看摄政王爷您,莫不是藏有私心吧?”

    祁言望着倾泻一桌的茶叶混着茶水,隐约有动怒之意。

    “本王即便是藏有私心又如何!”祁言不顾桌上的茶水,拍案而起,他眸色是唐遥妄从未见过的冰冷,“你若还和唐遥旭有书信往来便该知道,如今的扬州是怎样的情形?”

    唐遥妄怔住了,神色有些慌张。

    “你知道,我与哥哥……”

    祁言轻蔑地勾了勾唇,说道:“煦妃娘娘,您那点把戏,本王都不屑于拆穿。”

    后宫不得干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兄长还是手握重权的扬州大都督。

    唐遥妄踉跄了好几步,随即她便意识到了比“祁言心慕季无虞”更恐怖的一件事。

    “所以你一早便有提防我与哥哥?”唐遥妄眸子里只写着不可置信,“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都知道?”

    祁言对于此刻唐遥妄的态度似乎觉着有些可笑。

    他早先因为唐遥旭执掌扬州大都督府,又加之唐家与自己的渊源的确心存有拉拢之意。

    但这般些年,他便愈发看清。

    这唐家兄妹二人,一个贪权恋位,而另一个鱼肉百姓,为祸地方。

    不如早拔干净的好。

    祁言冷笑一声,起身再次朝唐遥妄走来,他伸手勾过唐遥妄的衣袖,指尖沾上的茶水凉得唐遥妄想要收回手,却又被祁言拽了回来。

    他逼着唐遥妄与自己对视,问道:

    “煦妃娘娘今日这衣衫可是织金妆花缎所制,寸锦寸金,这一身下来也有数万贯了吧,娘娘的月俸供得起么?”祁言的语气如碎玉般冰冷,“还是说扬州塌陷的济民堤,里头所耗之资,都扔到了这儿来?”

    唐遥妄脸色瞬时煞白。

    她的兄长极其宠溺自己,在江南遇着什么好穿的好玩的都会想着法子送进宫来给自己,她平日里只知道这名贵稀有,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哥哥他不会……”

    “唐小姐,你当然不知道。”祁言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但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唐遥妄瘫坐在地。

    祁言摆了摆手,极其不耐烦地对白缨说道:“送客。”

    “是,王爷。”

    …………

    宁安县衙。

    季无虞刚一下马,便见着苏昧远与宁安县诸位官吏都候着了。

    “宁安县令苏昧远,见过宣抚大人。”

    季无虞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吧。”

    苏昧远站直了身子望向季无虞身后,除了一名婢子竟空空如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是一个人来的?”

    “嗯?这不还有一个吗?”

    季无虞指了指留葵。

    “呃……不是,”苏昧远有些尴尬。

    “哦!你说府衙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