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质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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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一阵罡风扫过,付世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遭已经一片鬼哭狼嚎,而他自己正被人踩在脚下,全身都痛。
那只金线勾勒的云锦靴就冷冰冰地碾着他的脸,靴子的主人眼神睥睨,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付世仁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立时气血上涌,他翕动嘴唇想叫人,却发现数十个护院早已倒地不起,他的师爷不知被谁打碎了满嘴的牙,正自顾不暇地满地找牙。
“你!你……我……”付世仁下意识要破口大骂,但又立刻想起对方身份,登时如鲠在喉,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晏返唇角一扬,眼中却殊无笑意,漆黑瞳仁宛如深渊:“前夜本世子坐的船遭遇水贼,本世子和夫人孤立无援,差一点就去见了阎王!付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计!”
他当日在船上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寻常水贼劫船只图钱财,偶尔也有穷凶极恶的,会杀人取乐,但他们遇上的水贼比起金银,却像是更想要所有人的命。
林雪意分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剑走偏锋声东击西,试图保全一船人的性命。
水贼不会不清楚,他们劫杀的船只是官船。
那么,是什么能让水贼猖獗至此,不惜背上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也要上官船屠杀呢?
这事本就有蹊跷。
况且那夜行船之处,附近的岸上就有指挥营,奉命保护船客上岸的水手又都是好手,只要求援及时,水贼就会知难而退,又是谁在从中作梗,延误了救援的时机?
藏匿在背后的人已经将手伸到了这里,他想要林雪意的命!
想到这里,晏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色更加晦暗。
一颗头被卡在冷冰冰的地面跟硬邦邦的鞋底之间,付世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珠疯狂在眼眶中打转。
听这晏世子的意思,他竟好像已经知道那场船难与他有关!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明远侯虽已致仕多年,但明远侯府却因他早年的手腕,在朝中一直声威不减。所以即便眼前这位素有纨绔之名,被人暗中耻笑虎父出犬子,却也从来无人敢在明面上与他为难。
他与侯府并无宿怨,本来也犯不着冒着与之结仇的风险去设计那场船难。可是那位找上他的贵人,来头实在太大,许诺又那么诱人……
想到这里,盘踞付世仁心头的迷瞪和懊悔渐渐退却了,他的头脑开始破罐子破摔般冷静下来。
那位贵人已然是找上了他,若他退缩回避,亦不会有好下场。
富贵险中求,只要挺过眼前这个节骨眼,再向贵人通风报信,就一定会有转机。一旦事成,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于是,他硬着头皮推脱道:“下官委实冤枉!世子在尹阳地界遇险,下官确实难辞其咎,但世子遇险之事,绝非下官授意。世子若无证据便横加指责,岂不是血口喷人!”
不料对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冷笑了一声,道:“谁告诉你,本世子做事是靠证据的?”
漫不经心的语声落下的瞬间,浓重的压迫感骤然袭来。
付世仁目光猛然一抽,嘴里便没了声。
眼下 正值寒冬腊月,夜晚的院落寒意逼人,可他却汗流浃背。
若真是那位女御史站在自己跟前,即便是怀疑他也要讲证据,那他尚有跟她周旋的余地。
可这纨绔做事根本不循常理,他想要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晏返漠然地踩了踩脚下的猪头,语声冷然:“我家夫人今晚在尹阳城中失踪,本世子给你一天时间,届时她若有损分毫,你这颗狗头不要也罢。”
说完他嫌恶地抬起脚,作势要走。
“世子且慢!”付世仁的酒醒了个彻底,他撑起沉重的身体,替自己分辩道,“尊夫人乃朝廷委派的御史,下官就算是狗胆包天,也不敢对御史大人下手啊!”
“是不是你做的,本世子不关心。人是在你的地界上不见的,你交不出,就提头来见。”
随风灌入耳朵的话语冰冷彻骨,付世仁当即怔住,脑子再也转不动。
随着那道冷峭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的牙关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像一条蠕虫一般在地上瑟瑟发抖,起不了身。
“大人!您如何了?”方才一直畏缩不前的师爷哆哆嗦嗦地将付世仁扶起来,他两排牙齿没剩几颗,讲话漏着风。
付世仁惊怒交加,将火发在了师爷的身上,他猛推了师爷一把,怒道:“不是说黑水帮会处理掉他们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爷也是心有余悸,望着黑暗中那道不存在的身影,疑惑道:“我确实是得到消息,他们的官船被烧,御史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