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暗号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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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常来电》 

    因为经历过意识从身体痛苦地剥离,所以每一次清醒的呼吸都弥足珍贵,周遭一切肉眼可见的颜色都万分妍丽。可有的东西胜过万感千景,纵使知道选择这条路足以令人粉身碎骨,也要一往无前。

    “只是再死一次而已。”

    四肢百骸开绽断裂的剧痛比之前醒来时都要猛烈,几欲剜心裂胆。

    方秋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再叫醒他的不再是病房里父母的交谈声、床头监护仪的提示声,而是难以忍受的伤痛和刺鼻的臭味。

    他如烂泥一般蜷在墙角,被血污黏住的眼帘努力睁得高些,视线透过眼缝窥看着周遭的一切。

    奈何这个地方实在昏暗,远处门缝底下透进的一点沉黄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方秋想从冰冷的地面爬起,尝试双手撑地时,骤感剧痛和关节受限,缓了许久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眼下不是在病房里被照顾了大半个月的伤患,而是刚经历虐待,双手被折断双腿被砍的电诈受困人员。

    他像个人彘一般倒在地上,阴冷潮实的寒意顺着伤口蹿进他的身体往骨子里钻,想捂住关节又无能为力。

    方秋的脸上没有惧怕和悲伤,而是咬着牙关忍耐着,平静地紧盯着门缝,似乎是期盼着推门而入的人。

    幽暗的房间内不时响起水滴落下的声音,那声响微弱又发闷,似乎是在容器内产生的。

    方秋静默地数着水滴声,倏地房门被人猛烈推开,门外的灯光骤然闯进黑暗,令他不适应地蹙着眉闭上眼。

    进门的人见方秋醒了,二话没说地把人从地上拽起,照着他的腰腹来了两拳。

    猛烈的疼痛叫方秋昏沉的意识迅速回到残忍的现实,他勾着腰背咯了两口血。听着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有些耳熟,方秋努力抬头向门口看去,看清来人后愣了几秒。

    只是几秒之间,他淤堵的心绪豁然开朗,嘴角的笑意勾起又被强行压下,垂下头回避和来人对视,避免暴露太多。

    原以为方秋被折磨了这么久,再看见自己的时候,应该像条狗一样抱着他的腿求饶。可富哥进门后,被架着的方秋没有任何表示,低着头像是在无视他的存在。

    任人宰割的羔羊不该是这副表情。富哥没有享受到狩猎者的快意,一把拽住方秋的头发,冲着他的肚子挥了两拳,恶声骂着:“狗东西,命还挺硬。”

    猛烈的冲撞甚至让五脏六腑震荡,方秋咯了两口血,不甘地言语反击:“当然要命硬一点,我一定会亲眼看到你们落网。”

    富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大笑了两声后又不屑地嗤了一声,“就你这点小聪明,还想跟我斗?我就告诉你吧,你偷偷联系的那个警察已经被我杀了。不过很快,你就会见到他。”

    富哥说罢,扬着下巴给了打手一个眼色,就见掣肘着方秋的打手从后腰拔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方秋颈前,似乎下一刻就要抹杀他的生命。

    方秋满面惊愕,不敢置信地向门外看去,眼中瞬时充满期盼与紧张,再看向横在颈前的匕首时,哪儿还有之前的镇定。

    他在打手的掣肘中不断挣扎,可摆脱桎梏的瞬间,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被压到的伤口不断宣告着他的生命在此刻是多么卑微。

    富哥睨着地上浑身狼狈的方秋,冷笑着说:“现在知道怕了?”

    暴起的青筋爬满了方秋的脖颈,他吃力地仰头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富哥看去,带着哀求的语气说:“知、知道了。富哥,我什么都愿意说,只要你能留我一命,我不想死!”

    “前几天不是死活不开口吗?现在老实了?”富哥嫌恶地扭头啐了口唾沫,下蹲又抓住方秋的头发,“你给警察通风报信的内容老子已经全都知道了,你现在还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方秋的语速明显加快,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富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不敢瞒着。警察接到我的求助电话,不可能没有行动的,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动静,你不觉得奇怪吗?”

    富哥蹙眉,“少打哑迷。”

    见对方没有给出否定答案,而是发出带着催促性质的呵斥,方秋心领神会地顺势说了下去,“警察应该是猜到富哥敏锐,担心行动的信息会泄露,所以和我约定了第二种暗号,想让我和他们里应外合……”

    酷暑的高温将天幕一角逐渐染成橘色,人迹罕至的郊外兀然响起汽车发动的声响,紧接着便见一辆大巴和一辆货车偷偷从园区后门驶离,钻进幽暗僻静的森林。

    坐在车内的培训讲师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地低声问:“富哥,怎么带上他了?”

    他们要换地方的事富哥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伙多少都猜到了,只是再找个地方实在麻烦,又要带上这么多人,难保不会暴露行踪,所以能不换就不换。

    他估摸着富哥一直没说可能是还在犹豫,但听说下午的时候富哥去了趟地窖,出来后就让大家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