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山10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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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你一样呢!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儿来的。听师父说,我还不足月的时候就被他捡了回去,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我总不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总该有爹娘吧,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有天我能见到他们,想问问为什么生了我,又要扔了我。”
宿林摸摸她的头:“你生得如此可爱,你的父母想必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乌雪泥毕竟还小,烦恼忧愁于她如过眼烟云,眨眼就忘:“管他呢,我有师父,还有师兄,哥哥们也都好,要是师兄能别逼我读书就再好不过了!”
闻听此言,陈无宁骂道:“不学无术!”
气氛一扫方才的诡谲与沉重,几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少年,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了一起,也在光阴的流逝里学着卸下防备。
他们并非凡尘中人,各自互有隐瞒,能聊出来的大概只有冰山一角,但此时此刻,虽无美酒相伴,也与夜色共醉。
也许明日醒来,炸呼的还炸呼,冰冷的仍旧冰冷,但并不妨碍在繁星与明月的见证下,他们称得上一句朋友。
转眼几近子时,乌雪泥睡着了,飞絮轻轻抱着她进了小帐篷。他们走得匆忙,一应野外用品没来得及准备,只用薄毯与树枝搭了这么一个帐篷,容不下多余的人。
喧闹之后归于沉寂,夜里有风,又挨着湖,空气愈发湿冷。寒鸦的啼叫声划破夜空,带来一丝鬼怪画本的渗人感。
庄笙嘴上倔着不说,但到底有些害怕,不愿意离宿林太远,一路跟着他找地方过夜。
陈无宁躺在湖边的一颗树下,这荒郊野外的,他顾及小师妹的安危,这里既挨着账蓬不远,又有树荫遮雨,很是不错。
郁夜在瑶池洗漱好,湖水澄澈,也很冰凉。他容不下自己邋里邋遢就睡,又一贯怕冷,此刻冷得直哆嗦,习惯成自然地挪步往陈无宁身边走去。
他顺势躺在旁边,牙齿轻轻打着颤。陈无宁闭目不语,一动不动,郁夜以为他睡着了,搓了搓手想找回一些温度,正打算闭眼睡觉,旁边传来一句低低的问话:“你很冷吗?”
郁夜:“嗯。”
陈无宁闭眼道:“生个火堆吧。”
这暗戳戳的关心让郁夜心花怒放了,他睡意消减,觉得没白疼这人。他侧身支起脑袋,看着陈无宁在夜色里雪白而平静的脸,忽然回味起那天温柔的触感,一时间头脑发热。
“不要了,火光晃眼,怕你睡不好。”郁夜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用目光一遍遍描摹陈无宁标致的眼型,利落的鼻梁,和那不与人道的柔软的唇……
无法言说的绮念撒满星河遍野,他索性破罐破摔,人就在眼前,大胆看不就好了,这样狎昵,倒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气。
他心猿意马的问:“你的生辰是何时?”
陈无宁不答,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纯粹冷落他。
郁夜在月光下盯着他合眸的睡颜,自言自语道:“不说就算了,你应该比我小,要不叫声哥哥来听听?我有个亲哥,他比我大上几岁,父亲总夸我哥性子沉稳,斥责我过于跳脱。可父亲说归说,却舍不得打我,不论我犯了多大的错。”
“不过这次离家出走,估计老头的鼻子都气歪了,可能我回家的时候会挨顿揍。不过也没关系啦,我哥肯定护着我。”
“喂,你要是叫我一声哥,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
他不知又想起什么,叹道:“你这个人,不知怎么说才好。该上心的不上心,不该上心的又上赶着忙活。还总是把自己搞得这样麻烦,又不是已经活了千八百年,不肯停下来看看浮世烟云。”
“不过可别把我当作那随风而散的烟云,我要你记着我。”
说到此处,郁夜忽的一顿,阴冷的风猛然大了,吹得他全身发凉。他在这星垂平野下,似给陈无宁,又似给自己,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承诺。
他小声地,却不容置疑地说:“别忘记我。”
他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着,无边冷寂的银河是他最虔诚的聆听者。仿佛已经睡着的陈无宁轻轻翻了个身,落入了他的怀里。清浅的呼吸在他心口处盘旋,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
郁夜体凉,陈无宁就像雪天的一把炭火,烤得他温暖又舒服。
他脸上挂出个甜甜的笑,抱着怀里的人,心满意足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