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流、拼命挣扎的申老二，用僵硬的嗓音道：“疼吗，难受吗？姐姐当年也是这样的……‘草一顿又不会少块肉，说不定有缘分，你肚子里还能多个娃’……你当年躲着看的时候，没听到他们这么说吗……”

    出不了声的申老二绝望地看着面目全非的亲姐姐，想起这些年努力遗忘的那一夜。

    那时候他刚丢了城里的工作，回村里啃老，天天闹腾让爹妈快点给自己娶个媳妇，爹妈却说因为他姐先是逃婚，又是只生了个女娃的，姐夫家很不满意，不愿意帮衬。他心中积着郁气，大晚上在村子里闲逛，就听到池塘这边有人野合的声音。

    原本他只想看热闹，没想到拨开芦苇丛，看到的却是自家姐姐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按在地上侵犯的情景。

    他认出欺负他姐的是一向在村里横着走的申旺祖和申建民两兄弟，心里怕得要死，根本不敢出来阻止，便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现地悄悄离开。结果他刚后退一步，就被挣扎中的姐姐看到了！那时候，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十多年过去了，他都忘不掉。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写满了屈辱和求助，他却撇开了眼。

    随后就是更激烈的挣扎声和厮打声——他姐拼命要摆脱两个禽兽逃往他所躲的方向，不知道他在场的两人却只想制住仿佛忽然发了狂的女人。

    于是，意外发生了。

    “建、建民，快撒手，小玲她不动了！”

    听到这话时申老二彻底忘了隐藏自己，猛地站起来。在申旺祖和申建民终于发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自家姐姐死不瞑目的尸体。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身体传来的剧痛让申老二花了些时间才想起来。

    他姐申玲死后，他在申建民的发狠威胁和申旺祖的利诱之下，同意了跟他们联手，把锅扣给姐夫，让姐夫给笔钱。他的爹妈不知道是相信了女儿死于女婿之手，还是发现了异常却没有深究，配合着他，拖了女儿衣衫不整的尸体去女婿门上闹。

    最后他的姐夫被迫拿出十万平息风波。

    那可是十几年前的十万啊！有了这笔钱，他们翻新了房子，他也娶上了媳妇，至于姐姐……姐夫说不想要女儿，他便帮她养了还在襁褓中的女儿，想着应该足以弥补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姐姐却忽然回来了。她没有原谅他，还是如此的恨他……

    ·

    看着女鬼无悲无喜的脸，和已经快要没气的申老二，姜乐咏瞄向桑承安。

    他已经大概猜出当年发生的残酷事实了。申老二可说罪有应得，但他受的教育又让他觉得，没遇到就罢了，明明遇上了却放任对方死掉的话……自己是不是和当年袖手旁观的申老二一样，也成了“帮凶”？

    看穿姜乐咏个人情感和道德观念之间的纠结，桑承安坚定地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女鬼。

    察觉姜乐咏在犹豫的女鬼，此时已将注意力转向了他们，只要姜乐咏真的行动，她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爸！”

    这声呼唤就像一阵劲风吹散了雾气，姜乐咏回头看时，申建民和申旺祖的幻影已经不见了，只剩衣着整齐的申老二一个人趴在池塘边翻滚挣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姐，给我个痛快吧，我错了……我活该……”

    “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不要挠自己……阿姨，你帮帮我！”申小玲力气小，拉不住挣扎不休的申老二，只能求助地看向跟她一起来到这边的那位姓徐的阿姨，结果却发现徐阿姨也中邪了似的，怔忪地盯着对面的芦苇丛。可是，那里明明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啊！

    不同于申小玲所见，姜乐咏、桑承安都知道徐秋荷看见了和他们一样的景象。

    徐秋荷嘴唇颤抖着，还未出声，泪水已经涌出眼眶。她几次深呼吸后，才挤出破碎的几个音：“丽、丽女姐……”

    与此同时，014号突兀的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找到申丽女的下落，顺利完成任务，本次结算将延后到宿主与无关人员分开后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