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但正因如此，更需要两人用眼神和肢体语言来营造对抗的张力和那种光与影、正义与邪恶对峙的氛围。

    导演讲这段的时候姜乐咏觉得自己都听懂了，结果拍了两三次，导演却一直不满意，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到位。

    把场记板丢给导演助理，让他先替自己指挥其他演员把后面勘察现场的情节拍完，导演樊舟女士像一个严格的班主任那般凝视姜乐咏。

    她已有岁月痕迹的国字脸上并没有怒气，缓缓翻开剧本，对姜乐咏说：“这段剧情，你不需要刻意表现‘我是反派BOSS’的感觉，只要站在人群里就行了。”

    可我第一次就是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啊。

    姜乐咏点头苦笑，不敢反驳。

    “营造氛围的工作可以交给摄像的运镜来完成，你这段更重要的是营造一种‘非人感’，明白吗？”樊舟手指敲了敲剧本上的某段，“尤其注意退场这段。”

    “我……不太明白非人感要如何表现。”姜乐咏老老实实说。

    “嗯……”樊舟抱臂沉思，“其实你刚才那版演绎已经有非人感了，但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我想要的是像幽灵，像云烟那样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的感觉，但你演得像一个刚耍完帅的吸血鬼。”

    姜乐咏：……

    早就听闻这位导演说话又直又毒，今天他终于亲身领教到了。

    “算了，你今晚回去再找找感觉吧，待会儿我们先拍高固的视角，你的视角明天再补拍。”发现自己抽象的说法姜乐咏似乎理解起来有些困难，樊舟也不想再多费力气，索性让对方提前下工，回酒店重新考虑一下要怎么表现。

    开局不利，姜乐咏离开片场时觉得其他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般扎人。

    这种感觉是以前他拍偶像剧时所没有的。偶像剧嘛，主要就是贩卖俊男美女甜甜的爱情，其受众主要是舔颜，对于剧情和演员演技的要求都不是很高，剧组和制片方大家也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绝不会像《隐欲》这种正剧抠细节。

    连续的NG让姜乐咏感到难堪、委屈，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沮丧。

    知道他心情不好，柳义看着他回房后，叮嘱了一句“别太有压力，慢慢来”就赶忙离开了，给他留下足够的个人空间。因为柳义知道，姜乐咏这人非常要强，绝不愿意让他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等到房门关上，姜乐咏面朝下扑到床上，想象自己是只蘑菇，把自己埋进枕头和柔软的被窝里。

    幽灵一般的感觉要怎么演？

    这个问题不停地在姜乐咏的脑子里回旋、回旋，让他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侧过脸看向房间里的电脑，姜乐咏心想：要不看看鬼片找点感觉？

    结果半小时后，感觉没找到，他只觉得自己血条都要被吓空了——做任务的时候虽然面对的是真鬼，可那些鬼没有自带灯光效果和BGM啊！

    用微微颤抖的手关掉视频网站，姜乐咏抿紧嘴唇，不甘心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了。

    那就是场外求助桑承安。

    也是幸亏国家基建搞得好，如今只要不是太荒凉的地方，都有移动基站，搜得到手机信号。所以他给桑承安发语音通话邀请时，对方虽然在深山里拍外景，却仍是能第一时间接到。

    桑承安：“怎么了，拍摄不顺利？”

    姜乐咏：！

    这人是在自己这边装监控了吗？不然，怎么一开口就能说中要害？

    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桑承安笑道：“你平时给我发文字信息都嫌麻烦，现在却邀请我语音通话……”稍微想想，就能猜到理由。

    被桑承安这么一说，姜乐咏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略渣的错觉。

    对方这话是在暗指他“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

    咳嗽了一声，姜乐咏强撑着承认了桑承安的猜测：“我……不太明白导演要的感觉怎么表现，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