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石蕊跟着谷宗良陪客户进山。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周后她从山上下来，面对的却是蓝月冰冷的身体。

    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和公婆会找到虹心家园，甚至想抢走蓝月。

    她不明白为什么学园的老师没能看护好蓝月，让她被人带走。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逼她的梦醒过来。

    丈夫说要带她回老家，要良叔掏补偿款，蓝月的尸体他们不好带就不要了，随便良叔怎么处理。

    这一切石蕊都听到了。她没说话。

    还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重新挽回蓝月的生命。

    只有做点什么，才能替蓝月报仇，结束自己这荒唐又痛苦的一生。

    他们都以为她受了刺激不正常了，其实她清醒得很。

    她清楚地知道家里农药放在那里，清楚地知道只要回去那个家，所有活儿都是她来做，那几个人就只等着她伺候。

    她清醒地看他们吃下有毒的饭菜，痛苦倒地失去行动力。

    她看着自己手起斧落，看着自己点燃大火。

    随后，她就任由灵魂迷失在大火升腾起的黑色浓烟中。

    连同她在灵醒居那几天，无意中获悉的秘密。

    一同埋葬。

    *

    “石蕊，量血压。”护士走进来，熟稔地说。

    石蕊乖乖抬起手臂，田旋花从床边站起来，给护士腾地方。

    等护士离开后，田旋花重新坐回来：“孟巍说下周一来看你。”

    石蕊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孟巍……他周一要上课吧？”

    “姐，你忘了，现在是暑假。”田旋花微笑。

    石蕊恍惚了一瞬，原来她已经糊涂了这么久了，从去年年初走进那场浓烟，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

    石蕊情况大有好转，但具体的量刑还要参考她作案时的精神状态，还有个漫长的过程。

    她很坦然，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法律的裁决。

    田旋花见她状态不错，终于敢和她聊聊那段时间的事，并且告诉了她自己后来去虹心家园后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谭清泉去世，石蕊沉默许久。

    这个她无意中撞破的秘密，终于到了能够说出来的一天。

    在灵醒居时，还有两天就能下山了，那天晚上她莫名的焦躁。

    哄客户睡着后，她心神不定，于是悄悄出了房门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天下午谷宗良临时有事下山去了，只有她和另一个姐妹陪着两位客户。

    然而她出了门，却看到后院谷宗良住的地方有灯亮了几秒钟。

    她有点担心有点好奇，凑到铁门边去看，撞到了趁夜色出来透气的谭清泉。

    谭清泉没看到她，独自在后院里散步，时而奔走，时而抱着头蹲下身，低低哭泣。

    石蕊当时太害怕了，以至于跌坐在地发出声音，谭清泉叫住了她，求她保密。

    因为一旦谷宗良知道有人看到他在这里，恐怕对他们俩都是个大麻烦。

    石蕊见他憔悴却礼貌，心生不忍，答应保密。

    谭清泉告诉她不用害怕，自己最多再有两个月就会死了，只要他死了，石蕊就不用担心自己撞破过谷宗良的秘密。

    或许是夜晚让人脆弱，或许是知道命不久矣又难得有人和他说几句话。

    谭清泉靠着铁门，讲了一些自己和谷宗良的故事。

    于是，石蕊听到了一个跨度几十年的离奇故事，一对双胞胎兄弟的爱恨情仇。

    临别时，谭清泉让她一定要好好活着，远离谷宗良，这个人心太深，灵魂里住着一只怪物。

    接下来两天石蕊心神不宁，勉力强撑。在离开灵醒居前，她再没有机会见到谭清泉。

    之后，一下山她就被蓝月的死讯砸中，原来那天下午谷宗良下山，就是得到这个消息。

    因为蓝月出事，谭清泉这个人和他的那些事，全部被石蕊压进了记忆深处。

    姐妹俩相对无言，只感觉命运的无常，让人感慨唏嘘。

    “对了，那三个畜生到底怎么找到蓝月的，这件事你清楚吗？”石蕊艰难地问道。

    田旋花沉默几秒，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石蕊：“我有个猜测，但是……我后来总在想，所有的事都弄得一清二楚，真的是最好的吗？”

    石蕊不自觉抖了一下，她从妹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关于虹心家园的地址，她只告诉过孟巍一个人。

    如果丈夫他们能准确找上门，还从芳姨嘴里套出学园活动的地址，那么……

    “姐，我不是怕麻烦，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想直接找孟巍谈谈的，可是又担心……”

    担心一旦揭开的果然是不堪的伤口，情况已经有好转的石蕊会不会再度陷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