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第(2/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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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推辞。”
林文辛也知道自己这番推脱不得,连忙恭敬接过,笑着邀请:“多谢殿下,如此,末将就厚颜收下了。殿下来得匆忙,府上未曾来得及置办席面,但我已命人准备了茶果点心,还请殿下略坐一坐,用些茶水,去去凉意。”
说完,他又自觉不妙,心里暗忖:这话说得,岂不是在埋怨这位来的太过冒昧?不禁懊恼,怎么当了几年武将,回来连话都不会说了。
“多谢将军美意,只是今日夜色已深,我实在无颜再多加打扰。这茶,还是改日再喝吧”宋君谦微笑着拒绝,时辰确实不早了,他并非故意扫兴,也不是端着亲王的架子,若是可能,他更愿与林文辛围炉煎茶,秉烛夜谈。
只是,明日的朝会定然有一番风波,林将军前途难料,自己的身份又确实敏感,此刻与他交好,反而是害了他,可若是就这样离去,心里也实在难安。
犹记归京那日,他也随着百官出城相迎,林将军银盔银甲,全身披挂,端坐于骏马之上,身后便是数十万平西铁骑,旌旗猎猎,寒光点点。纵然是下马见君之时,也只觉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难以直视。
而今,他脱去战铠,只穿一身常服,夜风瑟瑟,吹动外衣,更显单薄,看上去分明是一个身量不高的俊秀公子,哪里像历经百战的将军?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副堪称瘦弱的身躯,东征西讨,八年戎马,护住了摇摇欲坠的边陲,扛起了西北三城的重担,支起了大炎的脊梁。
想起这几日盛京城明面下的暗流涌动,宋君谦忍不住咬了咬牙:
踏着尸山骨海,百战而归的将军,本该荣耀加身,加官袭爵。却偏偏有人要用一些鬼蜮伎俩将他架在木堆上烤。
凭什么?
大厦将倾,国如累卵之时,满朝公卿退缩不前,偏要他舍生忘死,战场厮杀,做一个刀头舔血的罗刹将军,等到硝烟散去,山河安宁,却不肯放他做一个安享太平的普通人,还要他引颈就戮,承担起欺
君的骂名?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他护的是炎国的百姓,保的是宋家的江山。
可到头来,高高在上的帝王对他冷眼旁观,诸位皇子暗地里推波助澜,自己一介闲王,既无实权又无威望,想要为之奔走也不得其法,一开始尝试着拜访了几位官员,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宫里那位也大为不喜,连累母妃也受了些窝囊气,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劝诫:追随大流,早早的送上贺礼,莫要做一些多余的事。
皇兄贵为储君,亦有心相助,却也在今早,派人相告事不可为,言语中更是劝告他不要固执地趟入这一摊浑水。
四处碰壁,无力回天,他满怀着一腔郁气去了奉国寺,却连了尘师父也劝说他只求心安,不可强求。
只求心安。
好一个只求心安!
若他当真装聋作哑,袖手旁观,内心如何能安?
宋君谦捏紧了拳头,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烧得他整个人都焦躁不安。看了一眼因为他的推辞正有些无措的林文辛,强捺下满心烦躁,放柔了声音:
“听闻皇弟他们前来拜访,为表敬意都为将军另备了一份礼,只是我向来不通俗务,又不喜什么古玩珍宝,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才不唐突,倒是今早去奉国寺,得了一物,恰好送予将军”,他顿了顿,露出几分笑意,安抚住有些不安想要说话的林文辛“将军莫要推辞,不是甚贵重之物,还请稍待,我去车上取了便来。”
说罢,他留下满地疑惑不解的人,自顾自走向马车,掀起车帘,取出袖中已然被体温捂热的几卷经书,随意地扔在车上。
他自幼跟随师父修习,虽然没什么悟性,但早晚功课,辩经修行从未落下,佛家经义也总是烂熟于胸的。
回到京城后,因不耐与人周旋,也是为了避嫌,常以修习佛法为由,闭门不出。又因为了尘师父是当代高僧,名声响亮。久而久之,众人都以为他在佛法一道上颇有造诣。偶尔为了静心誊抄的经书,作为礼物相赠,也大受欢迎,倒是省了许多人情往来的花销。
此前得胜的消息传回,将士们尚未归京,就有不少人暗示他亲手抄写些经书,当做礼物赠与林将军,也颇拿得出手。他当时并未多想,甚至觉得是个很好的提议。为表诚心,难得规规矩矩地沐浴焚香,净手抄书,一应过程均未假于人手。
可等到京城外的惊鸿一面,便觉得这些经书实在是与这位将军不相配,待他察觉那些人让他赠经的所谓深意,心中更是膈应。今早他本欲将经书供奉于佛前,宁可失礼也不愿送来作践这人。可偏偏临下山时,师父却又让他带上。言道,送与不送,都在于他自己。
送,便是顺水推舟,除了林将军难堪,其余都是皆大欢喜;不送,便如逆水航船,吃劲不说,更怕是白白用力一场,反而落得个两头埋怨。
袖中薄薄的几卷经书好似重于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