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傀第一次有了幻觉。www.ghjun.com

    1999年12月31日，除夕夜。

    病院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无家可归的病人，其他的都回家过年去了。

    沈傀也算是这无家可归中的一员。

    这是时聿失踪的第二年，沈傀从来不觉得时聿死了，只是失踪的而已。

    对，只是失踪而已。

    站在七楼的阳台，望向A市的方向，海上的月亮很亮，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夜晚海上也没起什么雾。

    海岛距离A市不算远，从这里隐隐也可窥见一两分城市的轮廓，但望不见灯火。

    他猜测，此时的A市多半很是热闹，他还记得城市的中央立着个巨大的时钟，很小的时候，他父母还恩很恩爱，他几乎每年都能听见新年的钟声。

    母亲追求浪漫，父亲便会在除夕的那天夜里定下城市钟楼附近的酒店，和广场围聚的人流一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那时的他年纪不大，记忆也不甚清晰，记忆中母亲幸福明媚的脸已经很是模糊，更多的是满脸愁容和痛苦。

    他记恨沈重山，同时又对沈重山抱有最后的期待。

    也想知道，沈重山，对他的母亲，是否存在愧疚？

    为了验证这一点，沈傀用了无数种办法，摧残着沈重山的精神。

    同时，用了特殊手段购买了能够让人看到幻觉的花朵。

    这种幻觉，或许会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又或是，你最恐惧的东西。

    只要他长存在你的心里，便有机会再次得见。

    沈傀从此便有了计划。

    他不再满足以只是肉体上虐待沈重山。

    黑色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长吟。

    刺目灯光被打开，沈重山躺在地上，因为灯光闭上了眼睛，颤抖地尖叫。

    他怕沈傀再打他，便无声个的蜷缩着身子，带起铁链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的手上带着手铐，铁链的另一头挂在窗户的铁栏，另一只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无声的宣告着这只手的报废。

    而他的脚边，躺着一个熟悉的医疗箱。

    倒不如说，是个首饰盒？

    这是曾经沈傀母亲的东西。

    因为沈重山，他母亲很少出门了，化妆品也大多成为了遮盖伤痕的工具，首饰盒里都换成了外伤药。

    铁门被关闭，沈傀的脚步越来越近，沈重山不敢将眼睛从臂弯之中抬起，哭诉着祈求：“小傀，你放了我吧……”

    “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是你的父亲，我们是亲人，你不能杀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这几天也是没少哭，但沈傀可没耐心忍受他的声音。

    虽然哭得这么厉害，不还是乖乖拿了盒子里的东西给自己包扎了吗？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而言看不出这盒子究竟是谁的东西吗？

    “你对不起的真的是我吗？沈重山？”

    “你不是觉得你错了，你只是知道，我会打你，甚至还可能一时兴起杀了你，父亲……”

    沈傀一脚踢上沈重山那只已经严重脱臼的手，踩到地上，碾了又碾。

    “啊——！”男人痛苦尖叫，半跪着身子，另一只手去抬沈傀的脚。

    今天，是除夕夜。

    沈傀见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讽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自然，一切让他不爽的人，他向来不会放过。

    “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傀忽然在男人面前蹲下，这样靠近的距离只让沈重山觉得胆寒。

    沈傀，他的儿子，已经整整关了他三个月，也虐待了他三个月。

    怎么会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每天乐此不疲的殴打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重山摇摇头。

    他怎么可能知晓，他这里连黑夜和白天都无法分辨。

    沈傀笑得更开心了，凑得更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目光。

    “今天可是除夕夜啊，爸？你还记得十多年前，你怎么和我妈保证的吗？”

    沈重山被儿子抓着头发，被迫与他对视。

    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我不记得了。”

    他哪里是不记得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若是说了，沈傀只是打他打得更狠。

    沈傀呵呵笑了，白皙凌厉的脸笑得更加让人胆寒。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我记得爸小时候还会给我送除夕礼物呢，今天呢，当儿子的，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沈重山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连连摇头，泪水糊了一脸，爬着去抓沈傀的裤角。

    他的一只手被沈傀折断了，爬起来的姿势狼狈得可笑。

    沈重山曾经的一次殴打伤到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