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梦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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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主也不顾地上灰尘,同样盘膝坐在了他对面,眼眶微红。

    “师伯……您……”

    “我早与你说过了,今年是我的命数,我大限将至,让你来是麻烦你替我准备身后事的。”老道士睁开眼,从前清明的眸变得浑浊起来,“宋序也有自己的命,我已让他下山去了。”

    观主眼眶微红,沉默片刻才低叹:“也好,贵人下山前还问起,师侄怕惹麻烦便搪塞了。                                                ”

    “问起何事?”

    “先是问世上有无‘招魂’之法,师侄否了后,贵人又忽然问起,大殿后方的崖下有谁居住,师侄便提了师伯几句,贵人似是不信,若非天色不好,贵人提早下山去了,只怕要亲自来看一眼方才放心。”

    “为何要问起崖下?”

    “贵人说,似乎见到了已故之人,这大约便是她问起所谓‘招魂’之法的缘由。”观主摇头,“可惜世上并无真正招魂之法,那不过是些心术不正者骗人骗财的说辞。”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老道士笑道,“你也困住了。世上事不可说尽,不能说尽,天道无常,无为,无不为。”

    观主惭愧:“师侄修行不够。”

    老道士从容笑道:“若这位郡主还来找你,你便答她一句,水中月是天上月,镜中花是眼前花,叫她随心。”

    *

    鸢尾楼乃夜京最大的酒楼,在京中最繁华热闹之地。

    临窗的一间厢房内,嘉画已有几分醉意,懒懒倚在榻上,饮尽了壶中最后一杯酒。

    “没了。”她随手一扔,空空如也的镶金酒壶在地面铺的毯子上滚了几遭。

    符山晴煮着茶,茶香混着酒气,倒有些独特香味。

    闻言,她轻声道:“嘉画,你再喝就真醉了。”

    嘉画笑了几声,眼梢因几分醉意倒勾出几分潇洒风流。

    “醉了便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既是郡主,饮酒还不能随心?”

    符山晴倒了杯热茶:“我只怕那些朝廷大人又上疏说你,烦到皇上,最后还是烦到你头上。”

    “那便让他们说。”嘉画赤脚踩在毯子上,走过来坐到桌后,她没喝茶,仍是开了壶新酒。

    “等我醉了,我便光天化日之下去大街上强掳一个男子进府,寻欢作乐,夜夜笙歌,把那些老头气死。”

    符山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我可得回去跟我爹先说一声,免得他也被气死了。”

    嘉画道:“你跟我‘狼狈为奸’,恐怕他也要气死。”

    “也不是一两回了,你若真要当街强抢民男,那我先替你物色物色。”符山晴边说着没正形的话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我就说我也醉了。”

    嘉画挑眉一笑:“好啊,既要狼狈为奸,那就物色两个,你我各分一个。”

    “那我得好好挑。”符山晴端着酒杯随意望窗外一瞥,陡然间瞪大双眼,心脏几乎停跳!

    “天呐——”她惊呼着几乎将一杯酒都洒了,“嘉画!那人和秦淮书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