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禁足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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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去攻讦嘉画的,那才是真正有辱天家尊严。

    既然罚也罚了,便也就此作罢。

    倒是业灵寺僧众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郡主并未普通香客,更不是修行居士,一个闺阁女子又如此身份贵重,骤然入住佛门,实在——

    不过事已至此,未免叨扰郡主,业灵寺只得将后山清幽处一所小院腾了出来,专门留与郡主府一干人等入住,平日若要采买,方便从侧门进出,如此倒也不必与前殿香客有所交集。

    和星吩咐侍女收拾好住处,行至后院。

    后院面朝竹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竹林尽头是一面崖壁,崖壁高耸,上刻有字,不知何年何人所写,风化雨蚀,略略模糊。

    嘉画正定定望着,见她来了,方出声道:“我原先没读过佛经,却见这一句也有些意思。”

    和星问:“写的什么呢?”

    嘉画念道:“‘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不知出自哪本经文。”

    和星不懂这些,摇了摇头,笑道:“都收拾好了,只是环境远不如府上,郡主只怕委屈一月。”

    “比之玄妙观如何?”

    “毕竟在城中,比玄妙观好得多。”

    嘉画说:“我瞧着,风景倒                                                比不上。”玄妙观小住时,她始终难以忘却,残月疏漏,璀璨星河,和一个如真似幻的梦境。

    她抬眸笑道:“与住持说,我这里缺个侍卫,让宋序过来。”

    *

    “荒唐。”宋序冷声,“我绝不去。”

    住持低声道:“只是做个侍卫……”

    宋序眸色更冷,墨染般的眉眼间仿佛结了霜雪,但出于礼数,他垂了眼。

    住持叹息,不知如何相劝,他对这位尊贵又任性,痴情也无情的郡主,实在无甚法子。

    但既然人在业灵寺中,他便要全权负起责任,否则皇家问罪,他担待不起。

    可他亦无立场逼迫宋序,只得道:“此乃佛门重地,郡主不会胡来的,不过是心结难解,执念难消罢了。”

    宋序淡声:“一切因我而起,那我今日便离开此地,另寻他处。”

    住持却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哪也去不得,不过你不是寺中弟子,老衲也不多说,一切随缘法罢。”

    住持这厢才走,枯生大师便踏入了院内。

    “心疾可好些?”

    昨日嘉画语出惊人,开口便让宋序做郡主面首,又要强带他走,宋序冷言相拒后,不知为何,一时心口处竟传来针扎般的疼。

    彼时嘉画凝着他忽然失去血色的脸,有些惊到,以为他性情刚烈,不堪受辱,便未强行对他做什么。

    心口处莫名疼痛,大约便是老道士所说的心疾。

    当晚,宋序做了个梦,梦境如薄纱笼罩,层层叠叠,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有金戈铁马之声骤然入耳,似乎身在战场,幽幽风中隐约弥漫着血腥味。

    在梦中,他的心疾加剧,疼得他站立不住,直到醒转。

    醒来后,心口已不疼了,只是心跳很快,仍未从梦境中恢复过来。

    “已无碍。”他温声,“多谢大师关心。”

    “那便好。”枯生点头。

    宋序问:“大师也是来劝我的?”

    枯生笑中有一丝狡黠:“我何必劝你,不过郡主我亦得罪不起,两边为难,老衲选择不闻不问,当不知道。”

    宋序挺直的脊背更紧绷了些:“……若早知,不若留在玄妙观。”

    枯生将手轻轻搭上他肩,笑道:“年轻人,你似乎在怕。”

    “怕?”宋序蹙眉。

    怕什么?……

    那位郡主?

    “宋序虽一介白衣,却并不惜命,自然不畏强权。”

    “不不……”枯生笑道,“你怕她,是怕你的心,长于道门却并非道家弟子,身在佛门也不能六根清净,你与她皆在俗世尘网中挣扎,为执念所缚,明知欲寻之事就在近前,却也不敢问,岂非不是因‘怕’字而起?所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宋序怔然。

    门外蓦然响起脚步声,他循声望去,明媚日光下,月描烟画般的女子独自站在院中,竹影斑驳,笑意懒散。

    “宋序,原来你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