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家族宴会(4)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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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庶子住在那种地方!

    他是不知道该笑自己的命运坎坷,还是该怨恨江府的不公呢?

    他不知道。

    他从不怨恨母亲,不能给他一个好的出身;但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尽力给他一个好的条件了。

    他自然不会怨恨她,他反而会更拼命给母亲一个好的居所。

    哪怕最后的代价,是阴阳相隔……

    那些个下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是贱人,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是这江府的庶子了。

    还是个最不受宠的。

    庶子嘛……自然是不能压过这嫡子一头的。要是压过了,就会被人认为,日后可是个会欺君罔上的。欺君罔上的主儿,自然是会被世家族狠狠打压的。

    他江时晏处境已经很惨了,要是再被父亲打压……

    他怕是连在江府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怎么能随了江时愿的意。

    后来,到寒微轩的时候,连他这个曾经住过地下室的现代魂都嫌弃这个破地方。

    这可比住在马厩里好太多了,至少还有像样的厢房和床铺,只是旧了些,小心一点用也无大碍。

    至少万一有人问起他住哪,他至少也能说,自己住在一个府邸里。

    只不过……这府邸确实也不怎么像府邸。

    虽然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不过是自己和锦枝多辛苦一点,让母                                                亲少做一点。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大公子偶尔会来寒微轩恶意刁难他,甚至故意砸这寒微轩破败不堪的门,他虽愤懑,但未曾多言。

    他唯一庆幸的是,这门纵使风烛残年,但也与这常年受冻的枯树般坚韧。

    从那之后,他便比往日更加发奋读书,拼命习武。

    被大公子弃之鄙夷的玩意儿,确实他翻身的唯一出路。

    虽然庶子出头的代价是,被嫡子狠狠刁难,甚至是会被家族视为异类,不得不除之。

    他亦在所不惜。

    父亲出征那年,他曾小心翼翼地说,他亦想从军,亦想……保家卫国。

    他知道父亲并不为意,但父亲也把他带上了。只是……生死由命。

    他从不抱怨父亲没有给他很多,他只会珍惜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哪怕拥有这一切的代价,是头破血流。

    他依旧认为,这值得。

    后来,他也如同众人所说般,在军中立下了汉马功劳,成为了新帝唯一受封赏的江府少将军。

    虽然他是庶子,但应该没人能想到,少时穷阎漏屋的他,长大却能到京城进宫受封赏的将军吧?

    庶子又如何?他依旧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以后,会好的。

    他也渐渐从这少时思绪中回神,他十六岁与父亲从军,虽然母亲和祖母万般不舍,但他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他十九岁,他才带着荣耀,回到江府。

    虽离他离祖母的距离很远,可他听到祖母的声音,便想起年少时祖母夸奖他的那些往事。

    往事流年,依旧珍贵。

    他依旧不舍得,让自己成为心里最讨厌的模样。

    他怕他在乎的人,见他那般而悲痛欲绝。

    他自然知道,祖母今时提起燕窝,自然是知道他常年在外,不能吃上这上好的佳肴。

    如今守关回归,自然也是想多与他见面吧。

    他不知道原主如何看待这江府内除了璃姨娘之外,唯一能善待他的长辈。至少,拥有现代魂的他,不想让这位老者带着遗憾。

    在现代世界,他因不懂长辈的苦心孤诣,让长辈含恨而终;今时他幸得重生,虽不能回到当初,亦希望圆满原主之遗恨。

    他心底里还保留着那一份幻想。

    也许……这是特意给他留的吧……

    他多么希望,这燕窝,是为庆祝他立下汉马功劳,而为他庆贺的……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大夫人钟爱之物。都是江府的直系子弟,也就只有江时愿才能随意拥有了。

    庶子,能见过此珍贵之物一面,已是不易。岂能妄图有多余的心思呢?

    更何况,他还是个在江府最不受宠的庶子。自然是,不能奢求太多。

    人要学会知足。

    他心里还是留守着那分对亲情的向往。

    府内深深,这样的亲情存在甚少,他依旧保留这最后一分幻想。

    他终归还是咽下了苦难,强忍了泪水。

    傲骨铮铮如他,绝不能在这失了颜面,遂了小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