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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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卫妃来砍伐梧桐树,为殿下留了时辰。”

    宫车已备好,孙鹿缇走至,搬运木材的宫人也出来。

    老木沉沉,躺于车箱中。其两侧宫人皆垂手低目,默待启程。后面的季公公翘首清点人数,目光远眺。

    而斜对面,先上车的木槿的手伸向公主。孙鹿缇额头迟迟转来,目光瞩向梧桐。

    “陛下有令,卫妃娘娘的树先行!”清点完毕,季公公高声道,转向公主马车。

    车内坐于对面的木槿,忧望公主。孙鹿缇的背陷于暗中,帘外微光浮于她脸沿。

    窗框里,远边季公公挡立于梧桐树前,面容带笑,对容和公主恭敬地行一礼。

    孙鹿缇的眉宇一寸凛然,盖上车帘。

    车轮辘辘,风穿过车顶羽盖,马走在宫城主干道上。天之中央,德阳殿巍峨耸立,拥护两侧高高宫阙,俯瞰阶下等待觐见的百官朝臣。

    一路,朝臣议论。

    车帘一角稍开,两位官员脚步悠慢的背影映入。孙鹿缇髻上步摇轻摇。

    “太子恶疾,多是容和公主殿下侍奉。那日查出太子所中之毒,竟不见公主与医官一同去向陛下复命。”

    “还以忧伤过度、头疾突发为由,实在糊涂。”

    “非也,怕是要为某家喊冤!”

    步摇轻晃的声音在耳畔,夹着帘边的手指收紧了。

    随车季公公,亦微转抬额,瞥车窗框里的孙鹿缇,但她徐徐放手,敛上车帘。

    敛帘片刻,孙鹿缇瞥到上角一雁北飞。

    阴天下方,一木筒由走吏高举。报信                                                者的呼号高亢,声声快走,经过马车,经过颓躺着的梧桐车下:“北方羽檄到!速速让行!速速让行!”

    “怕又是卫家。”官员语中分辨不出是喜是,“周荀两家恩荣也该快至。”

    “亦好过褚家。荀家是皇亲,周家随卫家平叛江南,颇有功劳。”

    “人说北雁南飞是为取暖,而南雁北飞,才是忠心诚挚……”

    车里越来越暗,面前木槿划着燧石,点燃蜡烛。方才那话,令孙鹿缇冷笑。南雁北雁,不过是成王败寇。

    隔着车帘又闻:“其实褚家也是强弩之末。承继家主的褚洛卿自小作为士大夫培养,从未打仗。若把白袍军交予这等文人,才是误了大禹。”

    于时烛光瞬闪,掠过孙鹿缇的暗眼。

    褚洛卿不战,是褚良之深知皇帝的忌惮,决意安抚北疆后退出中枢,而褚洛卿也只是士人。这是褚家对先太子的承诺。

    新帝斩草除根,才是让大禹失将,耽误国事。

    估摸时辰,她又掀帘。

    “殿下是觉得车太慢吗?”季公公抬额眼笑,恭敬问,“卫妃娘娘的树贵重,前面的人自然慢些。不过,到前面转角便可两路而行。”

    孙鹿缇笑回:“本宫只觉恰好。”

    她眉宇安泰,神情自若。她在等一场大风,吹来北方哀鸣。而平阳城的风如她所愿,总是来势汹汹。

    大殿上羽檄的传信传到百官的耳里——卫家大败,惨败!

    “此战出师不利,有后方将领乘机作乱。”

    孙鹿缇悉知羽檄,将领以“南平王杀侄篡位”的名号起兵造反。

    “原白袍军士兵怨声载道,说被卫家排挤。士气受损,后院失火,就败了。”

    冠盖交语,顿时脚步惊慌。

    车内,孙鹿缇松下紧背,缓缓靠于车壁。抬手,抚摸着太子给她的金镯。

    烛光温柔地拂在她脸周围。

    太子忌惮卫军,便安插眼线,又把这支情报托付与她。故而,来自北方的消息,不等卫家拖延上报,他们的人就快马送来。

    德阳殿越来越近。

    殿宇玄黑,衬得阴天生白。

    孙鹿缇远望见,她的表兄荀子慕立于殿外。她的手从木槿手里脱出,往前走去。荀家是两朝皇亲,无论侍奉旧主还是新主,都是堂堂正正的国舅。

    荀子慕躬身:“微臣拜见容和公主。”

    “荀大人今也冠冕堂堂了。”孙鹿缇冷道,“不知侍郎新官上任,对今日事,可有见解?”

    荀子慕缓慢抬眼,目光落在她髻上步摇,又落在她手腕上,约着的太子所赠金镯。

    “此局对陛下而言,可解。”荀子慕说,“造反的将领已受审,原是太子的人,涉嫌通敌叛国。”

    孙鹿缇脸色顿沉,仿若初知此事。

    荀子慕面生关切:“殿下深受先帝宠爱,未出嫁便能自立府门。”

    “若殿下安守本分,荀家定保公主日后安稳尊贵。若殿下言语有失——”

    “大人思虑过多了。”孙鹿缇打断,冷眼睨道。

    于时,荀子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