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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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色的眼睛盯着他,喵了几声。

    褚洛卿眼中含喜,笑问:“你怎会在殿下这里?”他习惯地将它抱起,湖君也与他格外亲近。

    于时,侍女寻来。

    “是殿下在外面偶然遇见的。”

    “偶然遇见?”

    “殿下觉它可爱,就收留了。”侍女说,“郊外有很多家猫被遗弃,殿下见它性情温和,应是家猫。不过说来也奇怪,殿下收留的许多猫里,只喜欢这个。”

    褚洛卿唇角一笑。“可有名字?”

    “未......未有名字。”侍女说。

    褚洛卿定看对方的眼眸徐徐转下,落在湖君身上,唇角笑稍收,问:“怎么适才,听你唤它湖君?”

    侍女自知露馅,胡乱解释道:“它素爱去湖边,我们就叫它湖君了。只是殿下,还未取名。”

    养了多月,殿下又喜爱,怎么可能没有取名呢。褚洛卿不再为难这个侍女,将猫放下,让侍女抱走它。

    松风苑传来琴声。

    褚洛卿觉此琴声熟悉,似听过。

    远处小池上,一雅亭掩立于绿郁松摆之下。琴声掠过水面,传到对面的长廊。

    褚洛卿见关芳藏在对面长廊柱后。视线略过关芳,遥见亭内,一男子正抚琴。

    此男子,仪态出尘。

    可此曲                                                靡靡。

    关芳久观望后离去,褚洛卿移步再望,见到那男子抚琴对面,是公主。

    只见,孙鹿缇浓妆艳抹,慵懒眼睹抚琴之人,神情享受非常。

    褚洛卿想起,这男子是那日在华楼所见,许是众吴士之一。

    原来殿下府中,还有别人。

    褚洛卿瞳孔定转几次,眼帘渐收下。锢着花灯手柄的手指轻重不一地磋磨着。也许,殿下早有可舒心解郁之人。

    殿下愿谈要事与他,只为利害关系。他却心生妄想,因殿下的信任,而以为她会待他与旁人不同。

    他的心骤然跌底。如东风渐暖时节,突然春寒倒入。

    春寒,去年此刻,他遭受灭门之灾。他痛心疾首,却隐忍麻木。

    只因狱中,再生玉石被窗外天光照亮,像是明月照亮他这一片黑暗。殿下的相助,让他更坚定绝地反击的意志。

    可他亦清楚,自己早不是平阳第一公子。公主殿下如棠棣,如芙蓉,如世间一切美好。

    而如今的他,就像摔碎了的、或被腐蚀的瓷瓶,或是风化贫瘠的土壤,不再有资格。

    褚洛卿神色凄凉,微风掠过池面,似针过线般插进他的披下的乌发间。

    目光凝视,微雨落于池中。雨点轻薄,却头也不回,也要坠入水中。

    他已立于廊下良久。梁柱与栏杆交连,四角方方,从远处亭上望去,仿佛他被困在周遭框中。孙鹿缇的侧边目光落于他身有半晌。

    她让这位落魄的南方公子,弹了一首山雀。

    琴声遥传,褚洛卿听懂其中琴意。他稍稍侧目,侍女慕怜藏在那片丛后。

    于时池上雨点渐收。廊下,冷静亦复。

    褚洛卿再听这位男子的琴音,曲调靡靡,不像公主殿下素日会喜欢的曲调。更别提,她会沉浸其中。

    谷氏被卫家抓去,殿下故意扩大风声,必然引起皇帝孙骁的注意。于时她心中愧疚郁结,又有恐惧担忧,此等靡靡之音,是入不了耳的,进不了心的。

    可正因此,殿下才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露。那日,他为殿下抚琴时,木槿正调教二位新来侍女。可即便如此,他的凄凉琴音,亦使她叫停。

    殿下不敢通过琴音,传递自己的情绪,或暴露他的心境。

    褚洛卿的眼睛陡然微微抬起,闪着柔光的瞳孔,掠过一丝温煦。也许,殿下不让他抚琴,是不想他作违心之曲。

    褚洛卿玉立于廊下,视线不再拘泥于小亭一隅。忽觉松风徐徐,池面绿染,初春美景煞是动人。

    一侍女忽然出现于曲廊中,引走褚洛卿的目光。只见其低头快走,对面的贴身侍女木槿也转向身来。

    她们俯耳几句。于时风过池面,吹起涟漪。

    孙鹿缇悄悄探额,褚洛卿远远听见她似说,可是他来了?

    他,是谁?

    木槿转身答复,确实已到了堂上,只听殿下吩咐,要在哪儿见。

    亭内,孙鹿缇徐徐放下酒杯,又慵懒一笑,向对面说道:“陈公子,本宫的表兄到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