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昨日赤霞今云散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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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赊春》 

    单烽喉结剧颤,却伸出一手,轻轻承托住了谢泓衣的右手。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只令人挑不出瑕疵的手。

    冷素、匀净,指骨细长,以一种秀直的走势延伸,最终收束在手背上,衬得手腕更窄薄。每一寸线条都像是玉浸寒水,带着某种拒人千里的锋芒。

    也确实如此。惨死在这只手里的人早已数不过来,翻掌之间,化作血糜。

    谢泓衣分明是极爱洁净的人,却总是踉踉跄跄地走在云陲,随时会摔进泥潭。

    单烽有时仰首看他,既想他垂怜,又怕他崩碎成千万片。

    炼魂珠中的那一幕,悄然掠过脑海。

    这只手也曾有过白骨支离,血肉模糊的时候。焉知这一片无暇璧玉之下,还有多少裂痕?

    单烽压制住攥紧的冲动,只是带着安抚的力度,摩挲着记忆中的那些伤口。

    “疼不疼?”

    谢泓衣皱眉。

    单烽舌尖又一甜,福至心灵:“刚刚用琴弦抽我的时候,疼不疼?”

    又说蠢话。

    谢泓衣的目光落在他颈上。以体修那堪称变态的恢复力,弦影勒出的痕迹已经难以捕捉。

    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谢泓衣忽而伸手按住他的喉结,慢慢滑向下颌,颌角。

    还是很烫。每一寸皮肤都在急促地震颤,像是地脉深处的熔岩,时刻要从指腹之下喷发出来。

    单烽的半边脸孔都被这种热度映红了,热汗涔涔间,原本就形状锋利的眼睑压得更低,唯有眼珠追逐着谢泓衣的指尖。

    虽然是抚摸,但其中的训诫意味丝毫不减——让你靠近,但要听话。

    单烽毫不怀疑,只要他有所动作,那只手就会暴起扼住他的咽喉。

    “放心了么?”单烽声音微哑,“都让你摸了,该相信我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了吧?嘶!”

    “是么?”

    谢泓衣屈指,向他犬齿上一弹,轻轻嘲弄。

    “你凶得很,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凭什么信你?”

    “我只是想问你,”单烽深吸一口气,两手撑在谢泓衣身畔,一矮身,将面颊贴在对方小腹,“还疼不疼?”

    那截腰身猛地往后一蜷。单烽一手牢牢圈住,全凭一股狠劲,抓着转瞬即逝的机会,去听丹田里的声音。

    他自己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痛苦、恐惧、不安、憎恨……

    那些炉鼎女修的控诉,他绝不会忘。

    寻常修者的丹田总是柔软的,灵气丰沛,可在被火灵根采补的过程中,丹田便会被真火烧成丹鼎,全身的灵气都锁在里头,供人采撷,直到每一丝灵气都被榨空,整个人沦为焦炭。

    因此,火灵根的炉鼎,也不难辨认。

    腹部异样坚硬,甚至会浮出赤红小鼎的烙印,颜色越深,越是油尽灯枯,即将爆鼎。

    单烽的心跳骤停了数拍,耳中嗡嗡地作响,甚至一时没办法辨认,在那极致煎熬的时刻,冷汗都把后背浸湿了。

    以谢泓衣的骄傲,如果真的被……那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仅仅是那么一想,就像有五根濒死的指头,死死抠着他的喉咙底,却依旧一寸寸沉落下去。

    好在那一阵冰冷的眩晕终于褪去了,他耳朵里闷闷的,先听出谢泓衣丹田柔软的弧度,然后才是血流涌动的声音。

    很虚弱。

    虽然感应不到灵气。但却是充盈的,甚至让他觉得亲切。

    “我……”单烽松开手,胸腔里的那只吊死鬼,砰地往前一扑,终于回魂了,“你的伤好些了?”

    谢泓衣的目光冰冷地落下来,好像也在忍受什么:“拜你们所赐。”

    单烽道:“什么意思?”

    谢泓衣一手按在单烽头顶,细长五指深深没入他鬈发里,却毫无安抚之意,更像是扯着缰绳,一寸一寸往外拉。

    “早就废了。你知道吗?真火也是可以拿来疗伤的。”

    单烽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莫名掠过薛云的嘴脸。

    谢泓衣被囚天火长春宫,受到刑求……薛云被采补的那桩往事……愈合的丹田……

    不错,时间恰恰对得上!

    难道采补薛云,就是为了疗伤?

    单烽心头又窒闷了一下,剧烈的心疼之余,更死缠着一股翻腾的恶气,仿佛最要紧的地方,冷不防被蛇咬了一口,让他恨不得大叫出声。

    “那些人到底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那么对你?”

    谢泓衣平淡道:“你知道素衣天心么?”

    单烽一怔,道:“素衣天观的顶级功法?”

    “功法?那是后天修行的。素衣天心,是长留历代先祖的眷顾,每一代帝裔里,都会有一颗。有了它,就是天生仙体,修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