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灯辉摇摇烬如雨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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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赊春》 

    说是火莲,实则是狗皮膏药一副。

    他这人横行霸道惯了,金多宝曾笑话他,看中什么就死不撒手,哪天要是看中了什么人,岂不是得像野狗似的护食?

    单烽嗤之以鼻。

    可眼看着火莲粘在谢霓衣袖上,任由对方扑扇不去,他心里竟泛起一阵奇异的愉悦。

    长留……

    可惜,山雨欲来。

    一伙雪练在慈土悲玄境作恶,劫持佛子,致使不空大师身死,还转头嫁祸于他。他追查许久,终于在长留境寻得了他们的下落。

    雪练这些人,不论跑到哪儿,都非要卷起一场腥风血雨。

    向来独避西南的长留,可能保住这一份安宁?

    当日,他在逗弄小太子时太过得意,惊动了旁人,被青鸾啄了一路。

    他也因而闯入翠幕峰下的辇道中,撞破了雪练阵法的痕迹,索性夜宿其中,守株待兔。

    一夜过后,雪练还没冒头,他却再次见到了谢霓。

    素衣天观的仪仗,经辇道下山。

    不知是要出席何等盛大的庆典,太子仪仗如云蔽日,百余雪衣道子自翠幕峰而下,其人皆松形鹤骨,云气飘摇数十里,令这一行人看起来就像是古画中的烟岚化成的。

    青鸾负车,摇曳而行。

    谢霓静坐鸾车中,目上蒙着薄纱,到底难掩他玉质深秀的轮廓。虽着繁复的银蓝太子袍服,却没有佩戴冠冕,任由黑发披了满背,泛着丝缎般的微光。

    雪白纱尾被一支长簪挽在脑后,同样长可曳地,样式如女子所佩的符钗一般,写了许多墨字法咒,不知为谁祷祝,又不时被风拂动,掠过素白颊边。

    他双唇微动,也在低声诵经。

    单烽差点没认出他。

    不久前还因一支笛子发怒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却是无可挑剔的端方太子了。

    如今想来,应是太素静心方起效,强行压制了谢霓的悲喜,令他重隔云端。单烽心道,撬开这一尊冷冰冰的玉像,可还能捉出昨日的小太子来?

    他贪字入命,从不知道收敛为何物,想看,便直勾勾地看。

    明明隔得很远,青鸾翅间的长风,带着淡淡的冷香,却涌到他藏身处来了,仿佛谢霓衣裾擦身而过。

    不是错觉。

    谢霓薄纱下的眉梢微微一动,单烽直觉他向自己的所在望了一眼。

    被他留神,是一件令人异常身心愉悦的事情。

    单烽在大庭广众下也敢施以动作,暗捏手诀,那一朵红莲便掠过谢霓颊侧,熏出出一团血色。

    谢霓毫无反应。

    倒是有素衣道子惊觉,靠近鸾车去问。

    谢霓一惊,用垂落的衣袖把红莲掩住了。业火难得温顺,只作他袖中灯。

    片刻之后,便有被风卷起的飞絮,在翠幕群山的乱流中,攒作绒花一团团,扑入单烽怀中。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飞絮也是长留一景。

    翠幕陌上絮翻花,也曾因梦到谁家?

    哪怕明知是巧合,他仍然下意识地收紧五指,谢霓留下的气息早就消散了,怀里空空落落——隔着诛魔录来看,七分真三分假,更添焦渴。

    他最清楚自己当年的德行,一旦意动,便是烈火燎原,也难怪敢偷了符节,再闯一回长留。

    该不会真是肖想当驸马惹出来的祸事吧?

    可惜此行绝不称心如意,等着他的唯有一夕败亡的长留,和后来视他如寇仇的谢霓。

    天翻地覆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中沾染的絮翻花越来越多,分明是轻若无物的触感,却令他胸腔中泛起一股胀闷的痒意来。

    三天的留影太短,长留鸾车渐行渐远,白塔湖重见,一笔冤枉债,实在不甘!

    单烽眉头猛然拧起,几乎生生挣破了梦境。

    “谢霓!”

    谢泓衣正以指尖虚抵着他额心,听到这一声呼唤,竟有一瞬的出神。

    他被单烽的身形结结实实地笼住了。对着仿佛隔笼的凶兽,明知自己手扯缰绳,能将它勒得仰倒。但那暴烈的鼻息,仍在撕咬着他的指尖,但他凡有一丝动摇,就会嚼碎骨头。

    他最厌恶这样的侵略感。

    天火长春宫之后,任何吹拂到皮肤上的热气,都让他心中泛起一股戾气,仿佛仍在锁链囚困中。

    但单烽的气息……

    他又怎么能忘?

    偏偏是这个火灵根,出现在长留覆亡前夕。

    父王遇刺,长留一夕落在他肩上。一年间发生了太多事,雪练围城,兽潮奔袭,素衣天观血战之日,满城素旗皆被血染,他再没见过那么苍凉的落日。

    长留宫变,风脉断绝,血祭酬天而未成,满城灯辉一息俱灭,母妃的鸾车封冻在冰原之上,他最后一眼见到